“林先生何出此言?”
纪涣下意识的那‘天生璞玉’四个字,给当成了一种嘲讽,不禁忿然道:“小女的资质虽然不好,但阁下也未免太……”
“你是想说我狂妄,还是想说我放肆呢?”
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林忘忧缓缓摇头叹息道:“果然只是西北边陲小国,这里的人,居然只知武道,真是好笑,好笑啊!”
“林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些可怜的看了纪涣一眼,林忘忧微微一笑:“看来,你是不会懂得我为什么要收你女儿为徒了。在这之前,我还是先给你看一样东西!”
听到这句话,纪涣不由问道:“什么东西?”
“没什么,不过是一幅画而已。”
抬手间,以指为笔,以真气为墨,以虚空为画卷,林忘忧一根修长的食指左勾右点间,就凭空画出了一道道银白色的蜿蜒线条。
当第一根线条出现时,纪涣虽然震惊于这世上竟然会有这种诡异的手法,但却也并未看出什么。
但当那虚空中那银白色的线条不断增多,纪涣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奇妙的熟悉感——这好像是……
很快,一大块好似大雁展翅的图案凭空被勾勒出来,只是在这只展翅的大雁身上,一条条细密的线条,将它给分割成了九大块。
“这是……大燕的天下九州图!”
“嘁,好一个天下九州,还真是好生狂妄!”
面带不屑的哂笑一声,随后在那正中间的区域点下一指:“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京师,也正是我们此时所在的位置。”
没有理会纪涣眼中的疑惑之色,林忘忧再次凭空勾画起来。
但这一次,他却是从那只展翅大雁的边缘开始勾画,只是数道线条,就再次勾勒出了一幅图案。
“这……这是西戎!”
“呵呵,果然不愧是燕国的朝廷重臣,对于山川地理,你还是很熟悉的嘛。”
话说到这,林忘忧不禁抬手在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差点忘了,你可是工部尚书,别人看不出来,你是一定能看出来的。”
就在纪涣脸上浮现出一丝自得之色的同时,林忘忧悠然笑道:“既然这样,那……你再看看这个!”
似乎是觉得一根手指太过麻烦,这一次林忘忧是双手齐出,前后不过十余息的时间里,他就凭空勾画出了一幅幅图案,或是飞鱼、或是怪鸟、或是奔马、锦鸡、恶狼、飞云、巨熊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你还认识吗?”
望着空气中那些经久不散的银白色线条,饶是纪涣平时也自诩见识过一些大场面,但此时也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
“这……这都是什么?”
并没有直接回答纪涣的话,林忘忧抬手轻按虚空,只是从右往左轻轻一拖,就将那几乎将向前虚空画满的银色线条,给移到了一边。
似乎是感觉差不多已经够远,这才满意的笑了笑,随后凭空勾画出了一个标准的圆。
在这个圆的正中心处点出一道银白色的光点,随后步履轻移,在这个点上拖出一条长长的银线,将之连到那只展翅大雁的中心处,这才重新对纪涣说道:“你看明白了吗?”
望着几乎将半个院子都画满了的各式图形,纪涣不由涩然一笑,最后指着左上方角落处,那只展翅大雁颓然道:“你是想说,这些都是我大燕国周边,以及远方的国度吗?而你……是从那里来的?”
见纪涣指着极远处那个大圆,林忘忧不禁满意的点头笑道:“倒也还不笨,我正是从那里来的。”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来我们这个所谓的边陲小国?”
“我来寻一样东西,至于是什么,与你无关!”
看到纪涣此时还在那呆愣愣的望着这幅巨大的‘地’图,林忘忧大袖一挥,直接将几乎画满了整院虚空的图形给彻底抹去。
“对于我的本事和来历,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呵呵,想不到我大燕……燕国,还真就是一个西北的边陲小国啊!”
“自然,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在你左上角的,自然是西北。”
画出了这么一幅庞大的山川地形图,林忘忧也开始有些不耐烦:“说了这么半天,我大老远从万世皇朝过来,可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的,把你女儿叫出来,拜师。”
“等等!”
想到刚刚这位林忘忧所说的那‘万世皇朝’四个字,纪涣不禁下意识的问道:“万世皇朝又是什么?”
“嘿嘿!你还真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也对,像这种事,历代也只有你们的皇帝和下一任皇帝才能知道。”
脸上隐现一丝傲然,林忘忧负起双手笑道:“你刚刚所看到的所有国度,只是万世皇朝‘千国万域图’中,微不足道的小小一角,此图中所有的国度,都尽归于万世皇朝统治。”
“那我的女儿……”
见到林忘忧脸上那丝隐隐的不愉之色,纪涣猛的一个激灵,随后态度顿时转了一百八十度弯,连忙赔笑道:“先生请稍待,我这就去叫小女过来!”
满是讥讽的扫了纪涣远去的背影一眼,林忘忧嘴角不禁勾勒起一抹满是阴寒之意的笑容:“我脉门规,若欲修炼忘情天书,那可是要有‘入道之基’的。入道之后,可是要斩断尘缘的,对于将死之人,我向来喜欢让他们死个明白……”
很快,纪涣就带着一脸不情愿的纪芙蓉再一次来到了书房之外,但这一次,也不知纪涣与纪芙蓉说了些什么,这个少女并不似最初见到林忘忧时那般抵触。
虽然脸上仍是挂着几分不情愿,但她最终还是向林忘忧跪倒。
“弟子纪芙蓉,拜见师尊!”
“哈哈,好!”
上前一步,抬手将纪芙蓉从地上扶起之后,看着纪芙蓉那张娇俏可人的面孔,心中默默推演着她的命格,林忘忧脸上的喜色也是越来越浓。
“我们这一脉,以画入道,并没有那些繁缛节的规矩,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好好学画。”
于腰间那只不起眼的布袋上一拍,立时一张书案从中跳出稳稳落于地面之上,却是笔墨纸砚、各色颜料,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