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名相貌威严的中年人身边数名护卫同时对自己怒目而视,吕放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膀,随后缓缓摊开了两条手臂:“放肆就放肆,你能奈我何?”
站在原地,冷冷的望着那名中年人,半晌之后,吕放却是忽然笑了起来。
既然都已经见了血、杀了人,自然不会再作什么克制。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朗,那名中年人显然就是如今脚下这座城市的‘执法者’,而他吕放则是破坏规则的‘暴乱分子’。
所以,吕放与那名相貌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人之间,显然有着一场几乎不可调和的冲突。
“你的胆子,倒还真是够大。”
当来到这条长街之上,悄然抬起头看了天上那柄此时还尚未消散的朱红色烟雾长剑一眼,玉南天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怒意。
原本他人还在城主府之内的时候尚在想着,到底是什么人入侵了云海城这种小地方,竟然会有城防军放出号箭求援。
如今,当玉南天站在长街之上,仅仅只是看着远处那名白衣青年的尸体,他就已经大概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尤其是,在他看到那名白衣青年尸体不远处那具身首异处的锦衣青年之后,玉南天几乎可以百分百的推断出,这两个人的死,完全都是咎由自取。
“该死的东西,你心疼废物弟弟那是你自己的事,怎么能……怎么能把城防军的号箭也给了他?”
如果此时那名白衣青年还活着的话,玉南天都觉得自己很想把他给弄死。
事情并不算太难猜,虽然此时长街之上死伤惨叫着的士兵足足有数十名,但这些人很明显都是刚刚受伤,而从那名锦衣青年尸体流出的血液颜色上分辨,对方应该已经死了有一小会儿的功夫。
所以,哪怕就算仅仅只是从死亡时间上来推算,玉南天也能猜出来,肯定是那名白衣青年把自己的号箭送给了他弟弟,而他那个从小就只知道惹事生非的弟弟,恰好惹到了那名蒙起半张脸的小子。
“能杀了他们兄弟俩,又能打倒这么多城防军,这小子……倒是个高手啊!姜氏兄弟自己踢到了铁板,也算他们死得活该!”
然而,尽管玉南天也觉得那对兄弟死的活该,但如今众目睽睽之下,现在的情况就是,不管那名蒙住了半张脸的青年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本事,摆在玉南天面前的首要任务,都是先把人给拿下。
因为那名死去的白衣青年,他的父亲是云海城的巡防官,所以玉南天必须要给他一个交代。
尽管在玉南天的心中,死去的那两个人全部都是死有余辜,但是为了云海城的稳定与和谐,他必须要拿下那名蒙住了半张脸的青年。
“算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还是先把人拿下,回头送到姜府去!”
虽说玉南天也觉得事情的起因,似乎和那名蒙住了半张脸的青年没什么关系,但是此情此景之余,他也只能昧着良心做一回恶人。
“所有人一起上,将此人拿下!”
“诺!”
大袖一挥间,望着身边左右的数十名护卫一拥而上,玉南天的心中悄然叹息一声:小子,你也别怪我,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和公道可言,怪只怪——你杀了不该杀的人。
然而,令玉南天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身边左右数十名护卫一拥而上的同时,只见那名脸上蒙着一层渗血纱布的布衣青年,竟是不退反进,直接迈开步子朝着那数十名护卫迎了上去。
见到那名布衣青年仿佛是想要和自己手底下这一队精英动手,玉南天顿时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对吕放的这种行为送上了四个大字——不知死活。
但是,不知死活这四个字倒是真的,只不过却不是用来形容吕放,而是用来形容玉南天派出去的那数十名护卫。
因为,就在那些护卫纷纷拔出腰刀朝着吕放围了上去的同时,只见吕放脚尖一挑,顿时抄起了脚边掉落的一杆长戈。
随手轻轻一挥,那杆长戈顶端锋利的十字刃口,直接就扫在了一名护卫手里的腰刀之上。
铛!
金戈交鸣之声响起,那名一脸粗豪之色的虬髯壮汉,竟是直接被吕放这一击给打得倒飞了出去。
而他手里那柄刀刃雪亮的腰刀,却并没有脱手而飞,反而是在碰触到吕放手里那杆长戈的瞬间,直接就被打成两截。
“这怎么可能?”
别人不知道,但那名一马当先的虬髯壮汉确实清清楚楚。
他可是城主府中的护卫统领,无论是身上披着的一身铠甲,还是手里那柄腰刀,这两样东西的质量,可远在那些普通的护卫之上。
然而,尽管他手里那柄腰刀堪称是一口千锤百炼的神兵利器,而那名只有半张脸露出来的青年手里拿着的是一杆普通长戈,但这却对交手结果,没有半点改变。
神兵利器,就这么被一根木头杆,通体只有两处包了金属的长戈给打断,这个结果顿时令这名虬髯壮汉出了一身白毛汗。
不仅仅只是那名虬髯壮汉,就连站在远处捋着颔下三绺胡须的玉南天见到这一幕,额头上也同样是浮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因为那名虬髯壮汉,堪称是整个城主府中,除了他以外的第一高手。
而对方手里那柄简直可以切金削玉的长刀,也是当初玉南天亲手赐给他的。
对于那柄宝刀的锋利和坚韧,玉南天心中可谓是再清楚不过。
就在玉南天心中陡然一惊的同时,只见那名用渗血白布蒙住了半张脸的青年,此时简直就宛若虎入羊群一般,手中一杆长戈上下开阖,简直是碰到谁,谁手里的腰刀顿时就变成两截或多截废铁,而人也不由自主的朝着身后倒飞出去。
“这就好像……”
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这一切,踯躅半晌,玉南天心中登时生出一个念头:这就好像是一个壮汉,正在殴打一群手无寸铁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