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的这句话,同样也令这名青年道人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冲你这句话,今天必须留下一手一脚。”
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自然就会有恩怨。
两个从来没有过半点交集的人,在短短几句话的功夫里,就这么结下了恩怨。
坐在滑竿上,凝望着远处那名英俊的青年道人,方哲腹部极有节奏的不断起伏着,虽然坐在滑竿上的动作看似悠闲,但却随时随地准备出手搏杀此人。
这里是玄阴尸宗,是魔道宗门。
在这里如果不因杀人为目的,那干脆就不要出手。
因为你的敌人,他绝对不和你客气。你不出全力,在下一刻敌人就会将你的性命收割掉。
毫无疑问,这名英俊的青年道人是个高手,至少是个神通秘境第四境的高手。
当一片树叶被带着一丝燥意的暖风吹拂着划破长空,在经过方哲与这位名叫陈长松的英俊道人视线交汇处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动了。
只不过,一个人动的是身体,而另一个动的是嘴。
“出鞘!”
一蓬白光乍起,长剑出鞘,带着滚滚涌动的天地元气冲霄而起,那锋利幽寒的剑气甫一显露,顿时就在丙字号广场那坚硬的地面上,犁出了纵横交错的深深沟壑。
而在那柄原本插在地上的长剑还没有出鞘之前,方哲身下的滑竿已经悄无声息的化为丝丝缕缕的碎竹屑,而他整个人的身体,也在虚空中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朝着陈长松扑杀而去。
然而,人在半空之际,方哲毫无半点违和感的大手一挥,顿时地上那九十九具骷髅,全部腾空而起。
见到这一幕,陈长松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冷意:“你不讲信用!”
“哼,我说过不用毒,可没说过不能用它们来干扰你的视线!”
听到这句话,陈长松嘴角微微一扬,浮起一抹鄙夷之色:“凭这些杂碎就想干扰到我的视线,你以为这样有用吗?”
眼中精光暴闪,神通秘境第四境的修为全力运转,顿时看穿了一件件斗蓬之下隐藏着的一具具骷髅。
看穿这些骷髅并没有费什么力气,最重要的是陈长松看穿了身形在空中不断变幻,借着每一具骷髅的身形,来隐藏自己真实位置所在的方哲。
“没用的,哪怕就算我手脚都不动,你也不可能羸过我。”
冷冷一笑之后,陈长松吐气开声,顿时一声长喝:“剑光分化,斩!”
随着一声长喝,虚空中那柄不断旋转的长剑,顿时亮起耀眼的白光。
海量的天地元气被裹挟着,一柄长剑瞬间分化成上百道剑光,劈头盖脸的朝着方哲以及他那九十九具骷髅斩了下去。
“哼,小子,你还是太天真了!”
深深的吸了口长气,右手尾指用力划过左手腕,登时淌出了一线漆黑如墨的血迹。
人在虚空,单掌前推,气海之内近千枚法力种子瞬间消失,方哲口中雷音炸起:“散!”
“砰!”
九十九具骷髅,在这一瞬间,纷纷在空气中炸裂,全部都化作了一枝枝锋利的骨矛,迎着那一道道剑光打了过去。
剑光与骨矛,去势都极快极猛,但骨矛在数量上,却远远比那上百道剑光多了无数倍。
虽然漫天骨矛炸裂了一道道剑光,可更多的骨矛,却朝着地上的陈暴射而去。
“早就防着你这手。”
有心想拈诀结印施展法术,但想起刚刚自己说过哪怕不用手脚,也一样能胜过此人,陈长松恨恨一咬牙,抽取气海之内千枚法力种子,张口就喷出一道白气。
只见上千枚星星点点的白色光斑,顺着这口白气自陈长松口中喷出,转瞬间就演化成了一道雾蒙蒙的白色屏障。
“我就不信你这些破骨头,能打破我师秘传的雾盾之术。”
然而,陈长松万万没想到的却是,那些朝他漫天飞刺而来的骨矛,却根本没有打在自己耗费上千枚法力种子构建出来的雾盾之术上,而是……全部打在他身体四周五步范围之外,正好围成了一个圆圈。
“硬拼那种蠢事,只有在没有别的办法时才会去做。”
唇角泛起一抹冷笑,方哲右手一握,在他大手紧紧握起的刹那间,隐约可见上千枚光点一闪而没,这个看起来简简单单的握拳动作,显然又耗去了方哲气海之内的上千枚法力种子。
与此同时,那些横七竖八插在坚硬地面上的骨矛,仿佛被突然注入了某种生命力,就这么毫无半点征兆的开始了变化,仅仅只在刹那之间,就演化成了一座朝着内部突起条条尖刺的白骨囚笼。
“没用的,我的雾盾之术,绝对不可能被你这些破破烂烂的骨头碴子打穿。”
哪怕就算此时被白骨囚笼给困于其中,但陈长松脸上却没有半丝惊慌,因为他此时已然胜券在握。
“不要忘了,你的骷髅全都碎掉,但是我……还有一口飞剑。”
就在这一刹那,天空中突然有一道白光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笔直朝着方哲后心飞射而来。
之前被骨矛打破的百道剑光重新在空中聚一柄长剑,陈长松意念一动,立时就将这柄每日以心血浇注的长剑在虚空中斩向方哲,显然是打算一剑功成。
然而,就在那柄飞剑距离方哲后心还有三尺的时候,这最后的三尺距离,却成了这柄飞剑永远无法逾越的距离。
因为,一只在漆黑中带着隐隐玉质光华的骨手,将这柄飞剑牢牢攥在掌心,任由那雪亮的剑刃与骨手摩擦出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也无法挣脱那只骨手的束缚。
别的骷髅自然没有这份本事,但做为百骨照神经的主骨,骨一却有。
它是方哲每日以毒血祭炼了整整十年的主骨,论材质根本不惧这种普通的兵刃劈斩。
“你没机会了!”
手腕一震,顿时自腕间伤口处喷出一蓬黑色血雾。
那些骨刺无法洞穿的白雾屏障,但方哲那身霸道至极的毒血却可以。
漆黑如墨的血液,轻而易举的腐蚀掉了这名英俊青年的所谓雾盾之术,继而蚀穿了对方身上的道服,溅在他的身体上。
“啊!”
随着一声痛苦至极的惨烈呼声,这名英俊的青年道人脸上如今满是狰狞之色:“你……你不讲…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