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按照拍卖会的规矩,你要是想拍下这幅画,首先得沈总点头才行,可不能乱举牌子来捣乱的。”
就在这时,一个人站起来,阴阳怪气地道。
明眼人都能感觉出来,他话中那针锋相对的意味,分明是看不起林浩。
实则不然,在场的不止他一个心中,有这种想法,林浩能够跟他们坐在一起,纯粹是沾了沈艳的光。
虽说沈艳自称林浩是他男朋友,可玉海市的豪门贵族中,并没有这号人物,所以大多数人都未曾把林浩放在眼中。
像他们这种地位的人,无论男女,养个小男友,小女友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见怪不怪。
现在,林浩在拍卖会上屡屡压众人一头,引得不少人心中不爽。
“是啊!沈总一直没说话,该不会是你自作主张举牌子吧?到时候没钱付款,莫不是要流拍不成?”
“我觉得,应该先问问沈总的态度。”
“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
稍稍聪明的人,都能看出刚刚贺周涛对林浩的敌意,此时开口助威,一方面是打压林浩,另一方面则是讨好贺周涛。
万一将来燕京贺家涉足玉海市的话,那么贺周涛就将是他们需要依靠的大腿,此时博得对方好感,再好不过。
“这……”
吕君天脸色微沉,他知道林浩的身份背景不一般,但其他人并不知道。
而且,苏家派来的人,也警告过自己;切不能暴露林浩的与苏家的关系。
犹豫再三,只好按规矩办事,起声问道:“沈总,不知道拍下这《松崖别业图》,是否是您的意思?”
众人目光,全部集中在沈艳身上,如果后者愿意背书的话,以沈氏集团的财力,自然可以付得起这五千万,那么自然没人会有意见。
只见沈艳微微摇头,淡声道:“不是我的意思。”
这一下,全场哗然。
搞了半天,原来是这小子自作主张,根本没有与沈艳商量过。
现在闹出这样一场闹剧,看你如何收场。
“吕总,当时你就应该听贺少的,把这小子赶出去。”
“真是笑话,我们这里是剧组吗?搞了半天原来是个戏精。”
“先前拍原石的时候,恐怕也是这小子在捣乱,恶意哄抬拍卖价格。”
“……”
连沈艳都不背书,众人几乎认定,林浩不可能拿出五千万来买下这幅残卷。
想来也是,换做他们任何一个人,碰到这种情况都会在第一时间撇清关系。
商人利字当头,谁会为了一个根本不值那么多钱的东西,而白白赔上几千万。
看来,这个《松崖别业图》要重拍了。
虽然对于大多数人都没有损失,但不免有些糟心。
“呵呵,连沈艳你都看不下去了吗?”
贺周涛冷笑起来,他认为沈艳是受不了林浩的行为,才会撇清关系。
亏得自己还把那小子视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没想到根本不需要出手,就自己作死了。
可,还没等他笑容散去。
沈艳接下来的话,却犹如霹雳般,重重砸在了他的脑门上,让贺周涛整张脸的表情,扭曲到僵硬的地步。
“不过,林浩想做什么我都支持,我相信他。”
虽然,沈艳也觉得花五千万拍下这张《松崖别业图》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正常情况下,她绝对不会同意,甚至反对。
但,现在这个人是林浩。
面对这个男孩的时候,沈艳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感,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所以,哪怕全世界都嘲笑他,自己也会义无反顾,支持林浩的决定。
哪怕这个决定是错的,沈艳也会跟他站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我就宣布,这张《松崖别业图》被林浩和沈总拍得。”
一锤定音,尘埃落定。
“林浩,没关系的,这张《松崖别业图》虽然有瑕疵,可市场价也应该在三千五百万左右,你喜欢的话,多花一千多万也没什么。”
大概是怕林浩因为刚刚那些话,产生太大的心理负担,沈艳主动安慰起来。
“只是多花一千多万吗?艳艳,你平时那么精明,这一次恐怕要亏得血本无归了。”
就在这时,贺周涛的声音幽幽响起。
他嘴角挂着冷冽的笑意,讥讽意味相当明显,眸子中更是充斥着挑衅的光泽。
“你大概不知道吧,那张《松崖别业图》,其实是赝品而已。”
贺周涛的话,一下子引起轩然大波。
众人脸上惊愕不已,纷纷露出错综复杂,缤纷不一的表情。
赝品?
怎么可能!
“贺少,您可不要信口雌黄!这《松崖别业图》,怎么可能是赝品?”吕君天顿时着急起来。
这《松崖别业图》是从他手中拍卖出去的,如果是赝品的话,岂不是连他的信誉也要跟着受损?
而且,这幅画是自己的一位朋友,亲自交过来的,甚至请专家验过货,绝对是唐伯虎的真迹。
“贺少,我知道您跟沈总有恩怨,但是请不要用这种方法!”
吕君天脸色冷了许多,贺周涛如果仅仅是单纯针对林浩的话,他倒是乐意见之。
毕竟,苏家只是让他不能对林浩下手。
如果是其他人替自己除掉林浩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贺周涛背后还有整个燕京贺家,要比他这个小小的珠宝大亨,能量大多了。
“吕总,我可不是信口雌黄,我说的全是实话。”
贺周涛的笑意越来越浓,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其实要说赝品,也有些武断,毕竟有一半还是唐寅的真迹。”
一半是真迹?怎么回事啊!
贺周涛的话,让人越来越迷糊,搞不懂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赝品就是赝品,真迹就是真迹,哪有一半的说法?
“……”
沈艳俏脸一沉,拿起了刚刚拍到手的那张《松崖别业图》,观看起来。
恍然间,脸色更加凝重,就连黛眉也紧紧蹙起。
“其实,这张《松崖别业图》当年流落在民间,被后来者一分为二,拆成了两份。”贺周涛胸有成竹,解释起来,“临摹者鬼斧神工,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再加上又有一半是唐寅的真迹,所以就连专家也无法辨别其真伪。”
这一句话,给众人带来了不少震撼。
一分为二,以假乱真。
这种事情闻所闻为,见所未见啊!
“你怎么知道其中的缘由?”一人质问起来。
毕竟,连专家都鉴定过,确认的真迹,不可能因为贺周涛的一席话,众人就相信这是赝品了。
“如何得知?因为另一半就在我们贺家。”
贺周涛大笑起来,嘴角的讥讽意味很浓,道:“当年我家老爷子偶得《松崖别业图》时,曾请一位前辈来观摩,只是恰好那位前辈,就是将《松崖别业图》一分为二的当事人。”
“我家老爷子自诩黄金眼,鉴宝无数,竟然在这幅画上折了,视为奇耻大辱,所以避而不谈,并且一怒之下,将另外一半《松崖别业图》给烧了。”
听完这话,众人唏嘘不已。
贺家上一任家主,是古玩界的泰斗,这件事人尽皆知,想必他不可能拿此来开玩笑。
只是,众人对贺周涛的险恶用心,不寒而粟。
既然另一半《松崖别业图》已经被烧掉了,而这一半又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如果贺周涛不说出这段隐情,那么这幅《松崖别业图》在世人眼中,就是真迹。
可,现在当着大庭广众下。
贺周涛这么说,无疑是告诉天下,这《松崖别业图》一文不值。
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