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向晴的唇瓣一颤，一个沙哑愤怒的声音在向阳耳边炸开。
“滚。”
向阳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向晴会是这样的反应。她扯了扯嘴角，想要拉出一个笑容，发现怎么都笑不出来。
“不是，我……”
“滚！”向晴大吼一声，抬手将递到了手边的水杯用力推开，向阳一个没拿稳，水杯从手里滑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然后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伴随的还有清脆的陶瓷碎裂声。
向阳睁大眼睛看着病床上的人，看见她也通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似乎有着无边的怒意要铺天盖地地朝她涌来。
只见向晴拔掉了插在手上的针头，翻开白色的被子，光着脚从床上下来朝她走来，然后抓起她的衣领，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耳边响起，向阳觉得自己的脸颊在火辣辣地疼，可她的眼中还是充满着不可置信。
她有些难以接受突然这样子的向晴，她甚至不敢相信刚才那个打翻她水杯的人是向晴。
直到脸上的痛感把她拉回现实。
向阳看清楚面前的人，苍白的面容中似乎终于有了一丝的血色，但表情却是因愤怒而变得狰狞扭曲，披头散发一身病服，看起来有几分像电影里走出来的鬼。
而向晴红着眼，大声地尖叫着，抬起手来对着向阳就是要来第二巴掌，向阳立刻抓住了她要落下来的手。
“姐！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你去死！”向晴挣脱开向阳的手，把向阳逼到墙边，对着她开始拳打脚踢，还一边大叫着。
“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这种人就应该去死！”
随手抓起桌上的什么东西，直接就往向阳扔去，病房里充满了物品摔碎的声音，还有向晴一直不停的叫骂声。
向阳一直不敢还手，她只能是防卫，蹲在地上，抬起手臂来抵挡那些星星点点般砸下来却入锤子般重的攻击：“姐！你冷静些！”
但是这很明显根本传不进向晴的耳朵里。
隔壁的护士听到声响，推开门的时候却一脸震愕，下一秒的反应竟然是“砰”的把门甩上，这让向阳心里顿时凉了一截。
向阳不是很敢抬头去看向晴的模样，她第一次在心里面对那张狰狞的脸庞产生了恐惧。
幸好没过多久，门又一次开了，面前闪过一道白影，然后那些攻击就消失了。
几个人冲进来合力把向晴拉开的时候，她还在不断地挣扎着，往那只拉住她的手的手背伏下头就是狠狠一咬，痛得那个护士立刻松开了手。
“去把镇定剂拿过来！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吃力地把向晴的手臂压在她的身后。
那个被咬的护士闻言立刻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拿着一支针筒进来，往向晴身上扎，把针筒里的液体全部推进去。
向晴这才安静下来，闭上眼睛，整个人瘫软着倒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得吓人。
“好了，没事了。”那个医生走到向阳面前，将她扶起来，“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包扎一下吧。”
向阳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很多地方都有一块块的瘀青，还有擦破了皮的，臂弯处还有不知道被什么划开的伤痕，暗红色的液体细细地从缝隙中蜿蜒而出向下爬行着。好像被人一提醒，她才突然之间感觉到有些痛。
向阳跟着医生去到了一个诊室，医生从柜子上拿出药箱来给她处理伤口。
医生又看着她手上的伤，微微蹙眉：“她那样对你，你不会还手的吗？你想过没有，要是她用什么利器伤着了你怎么办？”
向阳低着头没有说话，她是还没有从刚才的那阵混乱中回过神来，一下还有些恍惚。
“好了。”
循着声音抬起头，向阳看着医生，这才发现他是很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年龄和自己相仿，出现在医院和印象之中的那群严肃的老人家相比起来，显得十分新鲜。这身略带严肃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一点也不违和。
手臂上的纱布结处绑了一个俏皮的蝴蝶结，医生朝她露出一个微笑，明眸皓齿，让向阳怔了好一会。
这时诊室的门突然之间被人十分粗鲁地推开，诊室里的两个人同时都回头看过去。
向阳一颤心里暗叫不好。
她看到了蒋远舟那张带着紧张愤怒的脸，下意识就收了收自己的手臂，但还是被蒋远舟看到了。
他走进诊室，盯着那位男医生看了好一会儿，而医生嘴角始终都是带着温柔的笑容，丝毫不被蒋远舟身上散发的气息影响到。
“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弄伤的？”
一来就抛出了两个问句，语气中带着责怪与愤怒。
他才让向阳出去几个小时，是看着她在家里实在闷得难受。但是这个女人才出去多久，他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向阳和向晴引起了争执，在医院闹了起来。
当然蒋远舟是不会相信她们两个之间能有什么争执的，最多又是向晴开始发神经。那个疯女人有多神经质蒋远舟心里倒是十分清楚。
但是他这一到医院却听到有护士跟他说向阳在诊室处理伤口，这话把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不小心的。”
向阳扭过头，明显不是很想告诉蒋远舟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医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不小心？多大的事情能够让你不小心？”
医生有些看不下去蒋远舟的这般咄咄逼人，他理解蒋远舟是因为急切和担心，可他不觉得这件事情上向阳曾有过半分的错误：
“先生，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什么了。事情原本是患者情绪不好引起的，我们感到的时候，这位小姐是在被患者攻击的。
我们先不谈患者摔坏了医院什么样的设施要赔偿多少，但我觉得这件事情上这位小姐是无辜的，希望你能注意一下你的情绪。”
蒋远舟看着医生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愠色，但很快就消失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今天烦躁失控的心情平静下来。
“另外，对于患者，作为医生我想提一些意见。我们这里是医院，但患者从醒来之后明显精神状态就不是太好，时常都是拒绝进食和治疗等，我们很多时候都需要用镇定剂给她进行稳定。
所以我建议最好将患者送去精神病院，毕竟这里只是普通的医院，只负责身体上的创伤，不负责精神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