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夜里,睡意全无的她坐在床上,双手抱臂。窗户半敞,夜风不断涌入屋内,吹得她阵阵心寒。
向阳睡意全无。
半蜷缩着身子靠在床边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的寂静。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这一坐,就是半宿。后半夜里她都维持着同一姿势里,整个人深陷在思绪里,无法自拔。
第二天等到太阳完全升起后,她抬步下床。脚刚落地,眼前就是一团浓稠的黑色。坐回原位,沉静几秒后,她再次站起来。一步连着一步,极其缓慢的扶着楼梯走下楼。
向阳以为自己起的已经算是早了,没想到徐迪比她更先起床,早早的在准备早餐。
看到向阳的那刻,徐迪难掩惊喜:“你来的真巧。”拉着她走向饭桌,跟她炫耀起自己一早努力的成果。
“这些都是你做的?”向阳问道。
徐迪骄傲地抬头,“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惊喜。”
“太惊喜了。”向阳扯动着唇角,俯身就能嗅到食物散出来的香味,“你不是一直都很鄙夷做饭这种事情吗?你的君子远包厨呢?”向阳提的是她们过往的趣事。
“哎呀,人都是会变的。我现在觉得做饭是特别有趣的事情呢。”
不等向阳继续追问,按着她的肩膀坐下,将碗筷递到她手里。
“吃吧,既然你来了我这里,我就有义务的给你好好补补。”
向阳失笑,盖不住好友的热情,低头将食物塞到嘴里。
“很好吃。”她评价道。
徐迪笑意加深,“好吃你就多吃点,我明天给你做更好吃的。”
她颔首,不断大口的吞咽。食物阻隔减少了她中间说话的时间。
徐迪有一点说的没有错,人都是会变得。曾经不喜欢的会变得喜欢,反之,曾经深爱的会被遗忘。
赶在早饭结束的时候,埃伦斯来了。
他来的时候身边还多站着一个陌生男子,西装革履,一副很公式化的做派。
“向阳。”埃伦斯上前给她做起介绍,“这位是亚瑟先生,是一名很优秀的律师,经过他手中的案件就从未败诉过。我特地请他过来帮你处理跟蒋远舟的离婚。”
向阳感觉舌尖被猛地一烫。
“律师?”恍惚几秒后,她才想到跟埃伦斯之间有的约定。埃伦斯向她许诺,说一定会帮她解决离婚,帮她请上最好的律师。
看着眼前的这位……
应该就是这样。
埃伦斯真是动作迅速。
向阳连忙起身,对前人打招呼。
“亚瑟先生,你好。”
礼貌性地握了下手。
“我们都坐下吧,坐下来详聊。”埃伦斯主持着大局,将事情安排的具体。
向阳坐在桌对面,双手紧贴着眼前的茶杯。相比起前面人的说话声,她更专注的低头观察杯面上掀起涟漪。
一圈又一圈。
“向小姐?向小姐。”
连着几声唤,才唤起向阳的注意。
她失措的抬头:“我在听,怎么了?”
“离婚案件需要注意的事宜我都讲得差不多了。现在要轮到你配合我回答几个问题了,离婚案复杂的地方它不光有利益的牵扯,还有感情上的关联。我得足够了解你跟你婚姻状态,我才能帮你把这场官司给打下去。”在话尾多补充句,“当然,关于你先生的事情我也会问。觉得尴尬的地方,你可以拒绝。”
向阳颔首,表示配合。
亚瑟问她第一个问题:“你跟你先生结婚几年了?”
“5年。”
“有孩子吗?多大?”
“有。两个孩子,大的4岁,小的今年快3岁。”提到孩子,向阳脸上表情多了些柔和。
律师一边问的时候,一边在纸上做笔记。当两个数字重合在一起,很快就发现到冲突的地方。“向小姐,你跟你先生是有了孩子才有的婚姻吗?”
向阳被问住。
她回答不好这个问题,现实要经历过的事情要更复杂,不是两言三语就能形容得好。
律师想当然的把向阳的沉默当作是拒绝回答。
“没关系,我们接着下一个问题。”亚瑟继续追问道:“你丈夫平日里有冷漠跟对你实施暴力的行为吗?”
向阳摇头。
一连着问了许多问题,细致入微。
都在不断地将她跟蒋远舟的关系暴露在他人眼前。
亚瑟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纸半举。他说:“向小姐,最后一个问题了。这个问题可能最会让人你感觉到不适,但我还是请你回答我。因为我这个最关键。”
向阳点头。
“您问吧。”
“你……们婚姻里面有第三者出现吗?”他谨慎问道。“如果有的话,是你这边还是你先生那边越的线?”
在亚瑟的预计里,两人的婚姻几乎可以说是无懈可击。能让这么完美的家庭面临离婚,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是的。”
向阳很坦然,“我们之间有别的女人存在,这一点是我不会隐忍的,所以我要离婚。”
亚瑟的思路清晰一大半,他将文件往前重重一推,双手交叉叠十地摆在桌前。
他胸有成竹的笑道:“如果是对方出轨的话,那我们这边胜算就很大了,在多努力一下的话,说不定能让对方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向阳闻言抬头,她还是第一次亲身的听见这个词。
就算再迷糊,她都能明白这个词背后代表的含义。
还没等亚瑟继续把话往下讲,向阳已经开始拒绝。
“不用,我不需要蒋远舟净身出户。他的钱我一点都不想要。”
“不要?”这回亚瑟茫然了,他甚至偏过头去看坐在旁边的埃伦斯。张大嘴唇,对着旁边人做了一个‘what?!’的口型。
“对,他的东西我都不需要。”也不稀罕。”
亚瑟抓了抓腮,顺着她的话问。
“那……向小姐你需要的是什么?”
“我要跟他离婚,还要我两个孩子的赡养权。”
“那其他的……你都不要了吗?”再进一步多确认向阳的话。
“对,不要。离婚跟孩子,这就是我的全部要求。
“好吧。”亚瑟紧抿唇,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头次审理这样奇怪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