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台铭觉得乔誉如今话里话外在维护着萧女郎,说不定他中了蛊毒,被这女郎迷惑了而不自知。
“誉儿,这女郎心思不存,你难道忘记了上次她救润儿的事了?你醒醒,可不要因为这女郎的外貌而失去理智,她是萧氏商族之女,不是五大家族嫡系女郎,乔府怎能娶这种商族巫女入府!你身为乔氏备选郎君,你的妻子必须是五大家族之女!”乔台铭大声呵斥着。
荒唐,太荒唐!
娶这种女郎入府为妻,乔氏要被天下人耻笑,乔氏宁愿死几个人,也不要一个不入流的巫女入府,免得死后愧对列祖列宗。
此时,一直等候的内监再次躬身禀道:“君主,各位郎主,快快决定吧,太医令的医师们被叫到各处的殿里在给几位嫔妃们医治,如今仅剩张女郎在太医令守着,她一人怕是守不住张大人!”
郎主们听到内监的话,又看向乔台铭与乔誉。
似乎所有的关键点都在他们两人身上。
乔誉满不在乎的扬声道:“乔尚书,我娶妻……”
萧静见乔誉还想多言,站起来,快他一步禀道:“乔尚书,大司马,请不要为此事争执,民女只想萧氏代代入朝为官,不想成为大司马之妻!”
乔台铭冷哼一声:“谁信啊!”
大司马的妻位,可是比肩未来的皇后。
大梁两位皇后,第一位是王氏的前朝公主,第二位是西晋的拓跋郡主,想要成为大梁皇后,身份必须比肩前两位,否则小小商族想成为皇后,做梦!
萧静嘴角冷冷一笑:“乔尚书若是不信,那我没办法,看来只能嫁给你们大司马,证明你的怀疑不假!”
乔台铭气的脸色成猪肝色:“你……一个小小下作女,敢这么对我说话,你教养?矜持,女德呢?”
“乔尚书,你用错了言辞!”乔誉站起身,站在萧静前面,冷着脸对峙乔台铭。
乔台铭更气了,乔誉竟然为了此女,当着这么多人面和他相持,简直大逆不道。
李圭见此连忙劝说:“好了好了,两位爱卿都少说一句,两少说一句!”
两人闻言,相互冷脸转身,不再相视。
乔台铭执拗,他对乔誉越来越无法理解,做事任性妄为,虽然功绩卓越,但一点不听从长辈之言,太难管教,必不能成气候,乔氏怎能交给这等人手中。
李玄之见乔誉因为肃争而和乔台铭争得面红耳赤,眼睛注视着两人。
尤其是肃争!
他看了会儿,走到肃争面前,问:“你是萧女郎?”
萧静回头见他走近,朝他略微点头:“是!”
李玄之听到她回归女郎的声音,如轻铃般的泉水敲击着山石,很是好听。
他道:“你之前在太医令救过我,无以言谢,但我还有一事相求,看在咱们兄弟一场份上,你救救宫里其他的人,快救救张大人吧!”…
她救过他,是厚善之人,定不会自私自利的人。
萧静抬眉看向他,愧疚的眼眸又垂下,言语凄冷:“李大人,萧静素来是无利不贪,救你只是不忍心你死于蛊毒之下,但五大家族其他人,倘若君主和诸位郎主不同意萧氏代代入朝为官,那民女今晚便陪着他们一起死,哪怕要萧氏一族陪葬,民女也不救一人!”
李玄之愕然,他没想到曾经视为好兄弟的肃争,竟然如此冷漠,阴狠,那么多的人命,竟然比不上萧氏代代为官。
仕途怎能比得起人命重要!
这不是他兄弟肃争,他看错了人,也认错了兄弟。
“那是人命!成千上百的人命!你怎能见死不救?上天给你这么大的能力,就是想让你救更多的人!”李玄之不愿相信的大声问。
他的好兄弟怎能是这种人,不仁不义,视人命如草芥!
萧静抬起眼睑,对上李玄之声嘶力竭的质问:“李大人生在五大家族,自然不懂小小商族的疾苦,尤其是在寄人篱下,处处被压制的商族,每年上交的银两不能安稳的居住在自己的地方,还要拿出两倍的银子交给其他家族,萧纸卖出的一张,也要上交给朝廷半张纸的银钱,李大人想过近百年的家族住在秦址,竟因为产纸和交地银,每个家庭变的妻离子散,食不果腹,房屋残垣,屋顶是残片,而那些银钱,是送给那些瞧不起商族,还要吸着商族血的家族?
你们自然没有想过,也不懂商族的贫乏,不懂入商阳的我们,是如何苟延残喘,为了能留下来,要受尽你们的白眼,更不懂为了不喜欢的人,还要装出喜欢的样子是什么感受!
今日我萧静在此言明,如果朝廷不让萧氏族人入朝为官,代代相传,当然入朝为官的人,必定是萧氏的有能之士,那以后的每年今夜便是萧氏族人与五大家族贵胄们的忌日!”
说着萧静从怀里扔出一把匕首。
匕首掉在地上发出“噔”的一声,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纵然是驰骋沙场多年的乔誉,还有见惯各种场面的王章与李圭,也被这把给惊住了。
身为小族之人是不能携带武器进入太极殿,尤其是外族人,则会视为是弑君。
而这女郎,竟然携带利刃入太极殿,只是这一点,便要被车裂。
但此时,太极殿里的主子们,却没人发出声音。
皆被萧静的决心镇住!
她带兵器不是刺杀,而是让他们来杀她!
乔誉惊赫的扭头看过来。
他怎会不认识这把匕首,这把匕首是他给她的!
她携带此物入宫,又在这时扔出来,可以看出她的决心。
乔誉转身走过来,低身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冰凉的利刃碰到温热的大掌,顿然寒意传遍全身。
他翻看着匕首,看了眼萧静。
见她倔强的脸上,阴冷且视死如归,他将匕首递到她面前:“如果今晚我不同意萧纸入宫,你是打算拿着这把匕首插死我?还是想自杀?”
萧静酷冷的眼神微微瞥了眼他,转而移开视线,来到了其他几位郎主和李氏君主面前,跪下:“君主,郎主,请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