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灵堂，即使来之前以为自己不会哭，歆梦还是在看见那副棺椁的瞬间，流下了两行清泪。

　　拜祭完沈冀，赵丹娥将太子夫妇请到厅坐下。

　　丫鬟奉茶之后，被赵丹娥遣退，厅中只余三人叙话，。

　　“母亲，为何没见到祖母？”歆梦想起灵堂之上众人，除了赵老夫人不在外，白姨娘也不在。

　　“你祖母卧病在，已经多日了。”赵丹娥轻叹，“她已经决定去五台山出家，只等病好了就出发。”

　　歆梦默了一瞬，又道：“那母亲自己有何打算？”

　　她向皇帝求情祸不及家人，其中就包括了沈云萝，可沈云萝对萧奕痴心不改，执意要陪萧奕流放，而白姨娘只有沈云萝一个女儿，不忍分别，一定要跟着沈云萝走。明天就要出发了，现在正带着贴身丫鬟收拾行装。

　　练姨娘是沈彻和沈思雨的生母，将来沈彻功成名就，定然是要跟着沈彻，在大周定居的。

　　她担心母亲会放不开，带着沈宸死守沈府，一心要沈宸光复将军府，所以才有此一问。

　　歆梦一问，赵丹娥立刻就明白了女儿的意思，犹豫了一下，道：“民妇不想回娘家叨扰，所以民妇打算带着宸儿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

　　“回骐灵阁做阁主。”歆梦打断她，“或者去江南，几年前我让颂春在那边置了宅子，商铺，山林和田地，足够你和宸弟一生生活无忧。”

　　赵丹娥一怔，张口结舌：“你，你为何要在江南置办宅子和产业？”

　　这件事，颂春居然没对她露过口风！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萧琅也看向歆梦，云淡风轻的脸上若有所思。原来她一边谋划着复仇，一边准备好了退路。

　　歆梦不语。

　　赵丹娥看着她，片刻之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早已经察觉了你父亲与七皇子谋逆的事，提前准备好了退路？”

　　歆梦仍旧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但，这在赵丹娥看来，就算是默认。她喟叹：“你这孩子……”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是惊讶于她的远见，还是诧异于她的冷漠，就不得而知了。

　　歆梦默然。她早就知道，即使近年来母亲对沈冀大失所望，对他的感情也淡了不少，但母亲仍然爱着沈冀，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她知道沈冀要犯下大错，却从未尝试阻止，也没有提醒自己的母亲，是为不孝。

　　可是，母亲又怎么会知道，前一世沈冀为了当上异姓王，不惜用她的皇后之位和性命去讨好萧奕。

　　她不想解释，于是保持沉默。

　　气氛一下子好像凝固了。

　　轻咳一声，萧琅打破了沉默：“岳母不妨听本宫一言，你重新执掌骐灵阁，好过在江南隐姓埋名。若将来沈宸想要进入仕途，只要他确有才能，只管来找本宫，本宫会安排适合他的官职。若他无心为官，也可凭借骐灵阁在江湖中站稳脚跟。岳母以为如何？”

　　瞥了歆梦一眼，赵丹娥有些顾虑。

　　没有了将军府这个后盾，再没有了麒灵阁的掌控权，歆梦将会失去能与萧琅比肩的所有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