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离抬腿就走。
“喂,这药服用后绝对不能吃刺激的。”女人须臾又喊住他,暧昧笑了声,坐在转椅上挑着鞋尖,等他转身又补充一句,“更不能做刺激的。”
慕离冷着脸,看出女人眼里闪烁精光,满脸的居心叵测,他愈发想抽人:“有话就一次说完。”
“巧了,我刚搞到一针。”女人双手交握,目光灼灼挑起两道细眉,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站起身,说着就走过去,“想不想试试看,二次注射后还能不能戒掉?”
慕离忍无可忍,破门大步离开。
隔天去了医院,一番检查之后,林青亲耳听到医生说:“一切正常。”
“之前失忆没有影响吗?”
“完全没有。”主任医生把单子递过去,“慕军长定期会来检查,这边都有记录。”
林青看完重重吐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后,半个身体倚靠在男人身上。
“我就说了。”慕离低头看去,林青把颊侧头发别在耳后,心里的轻松不言而喻,浑身都是释放了紧张情绪的酥软。
先前做其他检查也没有发现受伤,看来是她多心了。
雨后天晴,街道洒下阳光,天虽冷,眼前是一片明朗。离开医院后,慕离带她四处转转,车窗拉下缝隙,冰凉舒适的空气钻入肺腑,清新宜人。
这种时候,看什么都是好的。
林青摘掉丝巾,在掌心缠绕两圈后伸出窗外,丝巾随风飘起,柔软的线条细腻的手感,让她不忍收回。
男人注意到她的动作,勾住她的腰一把拉回:“就不能小心点。”
他语气略显急躁,林青把车窗关合,丝巾没再围,她扭头看到男人面色阴鸷,额角青筋微微凸起,“知道你没事,我高兴嘛。”
带着点撒娇,林青老老实实坐好,双手平放在膝上指尖弹动:“现在要去哪儿,老公?”
男人眉心松动,脚下提了速:“带你兜兜风。”
吃了药后,瘾上来时不能克制的暴怒明显有所改善,也不像起初丢失太多力量,不再有牵动神经的疼痛,从未有过的轻松传遍四肢。
林青莞尔,两侧街景快速倒退,车速似乎越来越快,前方一个十字路口,一辆车忽地从旁边冒出,林青大惊失色拉紧安全带:“小心。”
男人打转方向盘,躲避不及撞上了绿化带。
林青的身体随着惯性向前猛冲,又被安全带使劲往回拉,她稍加镇定后扭头看向慕离,面色紧张:“没事吧?”
慕离也正拽住她的手腕,看她没事才放心,他攥得很紧,松开时留下几道指印。
那辆车早就不知去向,慕离打了几通电话后车被拖去修理,两人搭辆出租回家。
“没伤到吧?”男人上车前又在她身上前前后后检查。
林青摇头,开了车门钻进去,慕离跟着跨入,关门时带了下,他低咒一声,面露烦躁。
司机性格热情善于攀谈,见是对小夫妻闲聊两句,林青还算乐于接话,慕离脸色微沉朝后视镜扫去一眼,过了会儿,司机专心开车没再开口。
林青似有察觉,轻靠在他肩膀。
走到半路林青扫向窗外,突然喊了声:“停车。”
出租在路边停下,林青缠着男人下了车,拽着他走到路边一家小店:“这家店的小馄饨很好吃。”她抬头,末了加了个亲昵的昵称。
他很少带她在小店里吃,以前是说为了她,现在又为儿子健康。
其实偶尔来吃一次不会有事的。
林青挑了靠门的位子,小店里都是木桌,设施简单,环境倒还好,像是刚刚装修过,干净整洁,菜单都是新的。
慕离在她对面坐下,并未介意。
点了两份小馄饨,老板很快端上,林青胃口大开,取了勺子递给慕离:“快尝尝,我最喜欢吃这个。”
听到这句话,男人的神色稍加缓和,他一向不来这种街边小店,可既然是她喜欢的,他也乐于品尝。
香气扑鼻,林青喝口汤,小脸满意地舒展开,浑身毛孔都舒张般顺畅,她咬了口馄饨,从碗里抬头,“味道一点没变,我就喜欢汤里有淡淡胡椒的味道。”
慕离在她喝汤时也舀了勺,听见她的话,勺子已送入口中。
胡椒的刺激窜入口腔,他神色微变,见她吃得正欢,男人薄唇轻抿,另一只手掌在桌下紧握着拳。
须臾后,拳头松开。
“不好吃吗?”林青吃到一半,看他吃了一口后就没动勺子,把他的碗挪过来尝了口,“味道一样,很好啊。”
他笑意不明地攫住她视线,林青以目光询问,他又盯着她看了半晌:“你这阵子挺喜欢吃带辣味的,是不是要生女儿了?”
店员是个小姑娘,经过时掩着笑朝林青瞄了眼,林青把碗推回去,“吃你的。”
他吃和不吃的东西林青都熟记于心,男人先前并未提及已经不能吃胡椒辣椒之类,此时她是完全没想到有所忌讳。
林青吃完,见男人没吃几口觉得浪费,慕离朝她摆手,她换个位置坐在他身旁:“真的不喜欢吗?”
她也没不舒服,在家她包的馄饨男人都吃得不剩,可能是真的不喜欢外面小店。
慕离舀一颗馄饨送到她唇边,林青摇头:“我吃饱了。”
勺子被塞进她嘴里,浓郁汤味诱人,她顺着他的动作吃下去,见他又要喂。
“你喂上瘾了?”
男人对这两个字有些敏感,不着痕迹眼底涌动,他又盛了勺:“别浪费。”
林青蹙起眉尖,是真饱了,她抿起唇,汤汁浸润唇瓣,泛起潋滟之色,“你怎么不吃。”
“你吃馄饨。”男人说的正经,拨开她唇瓣送进去,“我吃你。”
“咳——”林青险些吐出,用手挡了下,慕离笑着拿手帕给她印嘴角。
这大庭广众的,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大半碗馄饨被男人这么一勺勺喂完,林青出了店门举步维艰,“好撑。”
都说女人是吃货,可也不能这么喂吧。
男人在前面等不及,见她这幅样子,干脆走回去一把横抱起。
白萱和平时一样清早出了门,一天三个兼职也是拼了,可工资也少得吐血。她在公交站旁冲了话费,第一时间查看有没有漏掉的电话提醒。
阿志始终没主动联络。
她的女儿!
白萱恨得咬牙切齿,眼眶酸涩,那天,她原本是要带女儿彻底离开A市的,可陈瞿东!
心底漫延开无尽黑暗般的窒息,如巨大黑幕笼罩,她在寒风中握紧拳头,恨恨地踢开脚边石子。
又想起前几天约出梁若仪,指望威胁那女人救救她的孩子,可梁若仪听完她的话后,云淡风轻喝完咖啡,在茶托下压了一百:“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早就没有名誉了。找孩子这件事,我真的没办法帮你。”
临走前,梁若仪还是给她留了包钱,白萱拿着钱走出咖啡店,只觉烫手。
她抹掉眼角的泪,把钱揣进怀里,她一刻都不想等,可真的要坐以待毙,等阿志被缉拿么。
就怕,阿志用囡囡当人质,他不可能束手就擒。
公交车进站,白萱随着一拨人上了车,走到最后一排找到个位置,刚坐下,她猛地弹起身,朝旁边的陌生男子惊喝:“你敢摸我!”
一声大喊引来不少注意,男子放下手机,冷眼抬头:“有病吧,谁摸你。”
“敢说不是你?”白萱指着自己大腿,裙摆下裤袜单薄一层,的确招人,“变态,摸了还不敢承认?”
男子欲还口,手机震动,进来一条短信,白萱扫了眼看清那几个字,冷笑:“有女朋友还摸别的女人,要不要脸?”
“靠,就你这样,求我还不一定摸。”
“你!”白萱怒指男子。
男人面色闪躲一丝不安,朝这边投来的目光越发多,方才不过是顺手碰了下,谁知道这女人如此敏感,要怪,也怪她这么大冷天还穿这么少,这不明摆着让人摸吗?
白萱卡在座位没动地,胸口剧烈起伏,为什么偏偏对她不公平,偏偏就欺负她,她一无所有,坐个公交车还得被变态摸?
她气不过,一把抢走男人的手机,猛摔在地,男子被激怒,猝然起身,高大的身形挡住白萱整个视线。
“你别给脸不要脸。”
男子扬起手,一巴掌就要扇过去,一声咔嚓冲破了紧张气氛。
白萱和男子同时回头,见个黑发及肩的女人正用手机对着他们,快门声又响起:“想上头条吗?我报社的。”
男子收回手,车内乘客指指点点议论不断,到站后他捡起手机跳下车,快速离开了车站。
白萱坐下,此时车内人多无法移动,方才帮她的女人坐在单人座位,和她隔着一排,已转过身百无聊赖看向窗外。
路晓微仰起头,太阳有些刺眼,今儿天气还不错,凌安南一早出门要开车送,她想着好久没坐公交了,让他自己先走。
凌安南不情不愿,在家门口腻了好一会儿才放人,结果正让她赶上公交车人多的时候。
那女子是否被占便宜她不知道,只一眼扫去竟有几分与林青相似,这才帮了把。
嘈杂公车内,手机铃响,路晓听见特定的铃声都不用看:“到公司了?”
“刚到。”男人还有闷气,“你到没?”
路晓看看窗外,玻璃映出人影,似有一双眼投来视线,她并未在意:“今天周末,我约了林青,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