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夕知道，他这么说只是想撇清关系，也不跟他拐弯抹角：“我知道你暗地里在计划打垮凌安南，可为什么还要和路晓在一起？她根本不配。”
“我没那些闲情逸致针对凌安南。”电梯上升后，身体像是被人托起，莫少面色稍冷，盯着上升的数字，“她配不配，也不是你说的算。”
“你当时都把她强暴了，她还会跟你吗？单凭这一点就不可能。”莫筱夕急着反驳，和他争得面红耳赤，“哥你看上谁不好，偏偏要和她纠缠不清，这不是明摆着和凌安南作对？”
莫少转头看她，面部的表情略微有些怪异：“谁说我强暴她？”
莫筱夕倒吸口气，由于生气胸口起伏了几下：“你亲口对我说的。”
“那是骗你的。”
莫少走出电梯，莫筱夕没有跟上，她是完全站在原地震惊了。
她的嘴唇动了动，发的声音像是漂浮在空气中，找不到一丝真实感：“你说骗我的，是什么意思？”
“我没强暴她，所以，你做的假设根本不存在。”莫少用手掌隔开将要关闭的梯门，看向莫筱夕趋近僵硬的表情，“别不信，我早就说过，不是什么女人都会碰。”
“那你现在？”莫筱夕艰难地发出声音。
“我要她。”
“哥，你别告诉我，你和路晓直到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按理说，莫少不是这么能沉得住气的人，可他前些年对其他接近的女人始终不冷不热，也让人摸不透心性。
莫少帮她按下电梯内的数字，退开身等梯门闭合：“没错，我还没动过她，所以才说路晓以后会是你嫂子，明白了吗？”
莫筱夕张大嘴巴，她甚至忘了伸手阻挡，就这么看着莫少的脸在眼前渐渐被挤压成一条线。
她的声音传出电梯，不再那么真实：“要是凌安南知道这个，他更不会给我任何接近的机会了。”
可这种问题，才不在莫少的考虑范围。
他当初没有动路晓，如今已经后悔莫及，想让她心甘情愿顺从自己并不是容易的事。他真想象不出，凌安南到底是用什么法子将她收得服服帖帖，才能爱到这种地步。
路晓却说他不懂爱？
可笑。
他爱着的那个女人，连心都掏给她，却被弃之如履。
莫少收回思绪，转身去了办公室。
陈瞿东从拐弯处走出，他站在公用电梯前，闭合的梯门上映出他的影子，有些模糊，像是快要融化的冰面。
他刚才没有听错，那场对话提到的人就是路晓，自然，其中的关键词他也敏感地捕捉到。
这件事，恐怕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可陈瞿东不打算插手这些，他只想平平静静过完后面的人生，最爱的人不可能属于他，曾经陪伴的人也已离开，就连白萱都去自首，来到莫氏之后，他决定和从前一刀两断。
路晓对自己的清白，并不知情，莫少不会傻到亲口告诉她。他们之间越是有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他就越能掌控路晓，等解决了凌安南，他不信，一个没有金钱和地位的男人，路晓还会去爱。
林妈妈从省外打来电话，林青走到阳台接听，电话里，林妈妈声音兴奋。他们下周还要出国游玩，这一趟可跑得真够远，林青让他们注意安全。
末了，林妈妈想到什么，说了句：“青青，我去C市你说的地方看了，那家人说，路晓已经七八年没回去过。”
林青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听出林妈妈语气的担忧，出声安抚：“妈，路晓前两天回来了，说是去附近城市转了转散心，这件事您就不用担心了，在外面好好玩，您和爸都注意身体。”
林妈妈同她聊了两句，那边喊了声便匆匆挂掉电话。
林青两条胳膊搭着栏杆，掌心内的电话分外安静，她想，路晓还在A市，可凌安南找了这么久还未寻着个影子，恐怕是遇到什么麻烦。
诊所内这次招了三五个护士，工作量大大减轻，助手把工作任务安排完毕，难得惬意地休息会儿。
江彤站在他身后：“把那几个护士的简历给我拿来。”
“昨天不是给你了吗？”助手眼皮一跳。
“这次要详细版的，包括之前在什么地方工作过，为什么不做了，时间精确到年月日，理由，越详细越好。”
“什么？”助手惊得差点跳起来，“老板，你这是剥削。”
“是吗？”江彤摊开掌心看着指甲，指尖朝向门口，“不愿意，那走吧。”
江彤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助手抱着一摞资料走进她办公室。
她一份份翻开仔细查看，不留任何纰漏，自从那年她国外的诊所混入不明身份的人，险些出了医疗事故之后，她对诊所内部的人数一向控制在个位，这次招人，实属不得已。
确保这些人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江彤才松了口气。
林青在外面转了几圈，好不容易看到个空车位，等倒了车那个位置却被另一辆霸占，她落下车窗看向那车的车主，做个手势示意是她先看到的。
车主只当没看见，熄了火要下车。
推开的车门被一只手拍住，车主的手指撞在门上差点折断。他疼得撕了声，猛推开门破口大骂：“谁啊，有没有素质。”
“哟，占了别人的车位，还有脸和我提素质。”
车主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刚才是看林青一女人，倒车又慢了些，这才抢占先机。可现在，眼看着横空冒出的男人一身行头气派，绝对是个不好招惹的主。
他仍旧强硬：“这位置是我先看到的，先来后到，什么叫占别人的车位。”
“先来后到？”男人指着头顶的监控，“要不要一起看看，什么是先后？”
车主以为他不过是逞能吓唬人，并不当真：“你看吧，看你能不能把我的车挪开。”
“还挺横。”男人满口不屑，不把车主放在眼里，他修长的腿照着那车的引擎盖一搭，指节在上面敲了两下，“就这车，还不够我一顿饭的。你真不挪？”
这么羞辱的话都说得出来，车主显然受到刺激，他气得急红了眼：“我就是不挪，怎么着吧。”
“行，有胆子。”男人也不看监控了，他直接掏出手机拨出个电话，约莫着一两分钟后，拖车队准时出现，将那辆车按指示拖走。
车主瞪着眼睛彻底看呆了，恐怕还是头一回看到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男人冷笑了声：“惹我，也掂量掂量自己。”
车主见状再不敢开口，扫向林青的视线怨恨又畏惧，他顶着啤酒肚跟着自己的车试图阻止拖车队，转个弯就看不见影子。
车位被空出，林青也不推辞，直接把车开进去后透过车窗看去，她也没想到会是他，更没料到他会出面帮了这一把：“刚才，谢谢你了。”
“受不起。”凌安南也不多看一眼，甩手便大步离开。
林青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拔掉车钥匙跟下去，三两步跟到他身后：“你知道路晓可能还在A市吗？”
她勉强才能跟上凌安南的脚步，可凌安南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那语气嘲讽地让人都可以无地自容：“哟，稀奇，我说嫂子，你这么不待见我怎么还告诉我如此要紧的话。”
“我没跟你开玩笑，也没有其他意思。”林青语速急促，知道他们之间矛盾已深，可当下，找到路晓才是当务之急，她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情绪平静，“我只是想帮你找到她而已。”
“你说想找她我信，”凌安南的嘴角划出抹冷峭，“可你说想帮我，当我傻子吗？”
“我是说真的。”
凌安南走到超市门口才停下脚步，这儿人来人往正是人流量大的出入口，他们堵在门口不免被多看了几眼。林青往旁边挪动几步，凌安南却始终站在原地，她这才明白，他就是要让旁人都看到他们争执，让她后面的话说不下去。
“我知道路晓没有回C市，而且，她有可能也没有去别的地方。”林青压下声音，知道这个音量他也能听得见。
凌安南点了支烟，从头到尾打量林青一番：“嫂子，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怕她遇到麻烦。”林青轻抿唇角，犹豫之下没有说出警局的事，“你找她肯定是最快的。”
“这可未必。”凌安南把她的话毫不留情地驳回，先前说什么道歉赔罪都是随口胡扯，让他道歉？
笑话。
林青知道他是在意气用事，跺了跺脚，干脆说道：“你这五年陪着她，应该知道她最害怕什么不是吗？”
凌安南嘴角勾起的冷笑瞬间凝固，而后抹去，他冷着眼看向林青：“你什么意思。”
“有人想把当年的事翻出来，你说，受伤最深的会是谁？”
“你敢。”凌安南的眸子翛然变得锋利。
林青知道他是误会了，不住摇头，眼神是焦急和悲切：“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具体现在一时说不清，但你要知道，快点找到路晓才行。”
“我他妈不是一直在找？”凌安南忍不住烦躁，他吸了口烟，单从林青这幅样子也无法判断说的话是否属实，林青的欲言又止戳中了他的神经，他手指揉向眉心，扔掉烟头后堵回她又要说的话，“你要真想让我快点找到她，就别插手，该干嘛干嘛，或者，给自己找点事儿做，看看慕离最近为什么总是往我妹子那儿一趟趟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