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睡不着，洗几件衣裳。”姜母干笑一声，手若有若无的掩住再洗的衣裳。
然而，她这一小动作也落在了姜半夏的眼中。
姜半夏微沉下脸，说道：“这是几件么？还有，这衣裳不是咱家的吧？”
姜母面前的衣裳推挤如山，而且这衣裳的质地都算不错，可不是他们能穿得起的。很明显，姜母这是在帮别人洗衣裳。
见姜半夏看出来了，姜母扯了扯嘴角：“娘寻思着也没啥事，就帮人洗几件衣裳，贴补家用。”
“怎么算钱的？”姜半夏脸更黑了，姜母操劳了一整天，连夜里都无法安睡。
“十件一文钱呢！就洗洗衣裳，很轻松的。”姜母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小心的回答道。
姜半夏眼睛有些发酸，将蹲在地上的姜母扯了起来，强忍着情绪，说道：“娘，你去睡吧！我睡饱了，这些我来洗。”
“胡闹，这才几天功夫？你身子还没好全呢！还是娘来干吧。”姜母作势就要夺过姜半夏的皂角，却被她拦了下来。
“好了，你明个还得去掰玉米，快去睡吧！”语气坚决，不容姜母反驳。
姜母只好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屋子。
姜半夏蹲了下去，手伸进了盆里，冷……蚀骨的寒意在刹那间席卷全身。
正巧在这时，刮来一股大风，微弱的油灯终于熄灭了。
姜半夏就这样摸黑蹲在地上洗衣裳，衣裳质地很好，看样子是大户人家的衣服。
两个时辰后，天空也泛起了鱼肚白。
姜半夏艰难的直起了身子，看着洗好的衣裳，眼中满是疲惫。
挂好了最后一件衣裳，姜半夏已经累到痉挛。看着被冻得通红僵硬的双手，不争气的哭了，她发誓这样的苦日子绝对不会太长。
拖着残累的身子，姜半夏回到屋子直接倒在床上。心念一转，到了空间。
把双手浸到了小溪中，感受着温热缓缓窜入经脉，刺痛才稍有减轻。
再次醒来，姜半夏是被姜元宝的叫骂声被惊醒的。
“那个死丫头呢？这都几点了？还不去下地干活？老子养她死人吗？”
一个颤栗，姜半夏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刚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半夏。”姜母开门进了姜半夏的屋子。
“娘。”姜半夏嘴角扯起一抹牵强的笑意。
“你爹喊你呢！快点出去。”姜母指了指外头，说道。
姜半夏蹙了蹙眉，姜元宝喊她能有什么好事？
出了屋子，就看到一个长相尖酸刻薄的老妇人，正站在院子里。
看到她后，厌恶的说道：“元宝，你看你把这死丫头娇惯成什么样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
“娘，你放心，我一会儿就教训她。”姜元宝恭敬的说道。
姜半夏冷眼看着眼前的妇人，她的奶奶-周氏。这可绝对是个人才。
要不是有她在言传身教，说什么女儿家都是赔钱货，姜元宝也不会病态到这种地步。
可以说，在她这个奶奶的眼中，她更是一文不值。估计这次她没死成，最难过的人就是眼前的老太婆了。
“还愣着做什么？人家一会儿可就来了，你还不快点捯饬捯饬？”周氏没好气的看着姜半夏，眼中的厌恶不加掩饰。
“捯饬？”姜半夏愣了下，心头浮现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捯饬？
“把这衣裳换上，头发梳整齐，别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看着真叫人心烦。”说着，周氏抬手扔了件衣裳在姜半夏的怀里。
姜半夏还欲再问，却被姜母拦住：“半夏，娘陪你去换。”
姜半夏欲言mmp又止，没再说话，跟着姜母到了屋子里。
不多时，收拾干净的姜半夏重新站到了院子里。
不得不说，姜半夏虽然皮肤糙些，但眉眼的模子还是不错的，稍微一捯饬让人眼前一亮。
“这丫头，长相倒还能过得去。”周氏破天荒的没有臭脸，还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向姜半夏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块上好的猪肉。就等着卖个好价钱。
姜半夏一颗心越来越沉，如果她估算没错的话，她可能是要被卖，或者送人了。否则，又怎么会让她换衣裳？还对她的长相品头论足？
事实证明，姜半夏的估算没有错。
一炷香后，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和她年岁差不多大的男子来了。
他们刚进院子，便看到周氏热情的迎了上去，恭敬的模样不亚于见到了自己的祖宗：“李地主，让您来这种地方，实在是委屈您了。”
布满老褶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令人作呕。
“嗯！”李地主只是冷淡的应了一声，摆明了瞧不起周氏。
周氏见状，也没在意，反而更加殷勤了：“您快进屋里坐。”
“不必了，人呢？”李地主在院中站定，便不肯在挪动一步了，说白了就是看不上这破落的小院，唯恐损了他的身份。
“这儿！”周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姜半夏跟前，将人连扯带拽的拉到了李地主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姜半夏冷着脸问道。
是要把她卖给这个老男人？
“嗯，还不错，勉强配的上我儿。”李地主打量了姜半夏一圈，高傲的说道。
姜半夏顺势看向了李地主身后的男子。恰巧，那男子咧嘴一笑，口水流了一下巴，傻兮兮的模样让姜半夏心态彻底崩了。
尼玛……谁知道周氏这么过分，老男人也就算了，居然要把她卖给一个傻子！？
“那咱们？”周氏眉开眼笑的看着李地主，看样子是要商量价钱了。
“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么？”姜半夏冷着脸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真当她是死人么？
“元宝。”周氏脸上的笑意有了瞬间的凝固，眸中隐隐有些慌乱。
姜元宝在接到暗示之后，瞪了姜母一眼：“把她带到屋子里去。”
“我不同意。”姜半夏气急了，挥开了姜母的手，气愤的说道。
“闭嘴，你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让她进去？惊着李地主你们赔得起么？”周氏恶狠狠的瞪着姜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