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巧事未必是好事
碎骨重塑之痛不亚于剜心之痛。火然????文
正在思绪左手能再次拿起东西的秦世,如死灰亮起的明灭之火,心情激动的两眼都要挤出泪花来了,堂堂男子,面上一副废了就废了的洒脱,内心谁不希望重新做回一个完整的人。
看过文琪施救那两人的过程,心里还真有点敲鼓,秦世下意识把头别过去,裸着上身,随大夫如何摆弄。
凉凉的液体滑过火辣辣的臂膀,他正在给自己施救吗?这药还蛮舒服的,正心喜之时,突遭灭顶之痛,坐着的秦世,额头滚滚汗珠,一声惨叫后,脸色一白,晕了过去。
现在屋内一共六人,病床上昏睡着两人,正在治疗的一人现在也晕了过去。
文琪额上也是涔涔汗珠,这种捏骨辽法不止要伤者的命,也很耗医者的体力。涂抹药水,打上医布...
那一声惨叫,直叫得坐在旁边的赵承眸屁股抬了抬,欲拔腿就跑,反应过来,是他治疗,我跑什么?
看了文琪两眼,婚后,会不会也来这么一下。
很有眼力地给文琪倒茶奉水,某人很不给面子,递到嘴边的茶水一口未饮。
两人现在的交流方式是,只要是正事,文琪都郑重回答,私事,哼哼。
赵承眸有意无意搭腔找话题。
大胖在体型上是重量级人物,话语上却是个隐形人,内心如何想不知道,全程都是面无表情。
赵承眸深觉这么一位隐形人也很碍眼,对着大胖摆手道:“你是不是也该上群舍那里帮忙去了,烧个热水也好。”
闻所未动。
使唤不动,给文琪打眼色,不接受信号。
转动眼珠,想到醒来后嗅到的鸡汤,想起大胖说过要给文琪做好吃的,那鸡汤一定是他炖的,嘿,有了支开大胖的主意,“去集市上买个老母鸡,给阿琪补补体力。”
“噗”,文琪想到了什么,没憋住,喷笑出半声,又给憋回去了。
掩饰失态,“乌鸡,还是乌鸡吧!”
顺应道:“对,阿琪说什么便是什么”,不放过任何机会弥补那一刀劈。
大胖“哦!”了一声,就要向外走。
忙完秦世手上的伤,文琪似想到了什么,对正在向外走的大胖招手道:“大胖,过来!”
大胖扭过头来,一脸懵愣。
文琪手指绕到自己后背,“你的背,你背上有伤,来,让我处理一下。”
大胖听到此话,抬着笨拙的身体奔的飞快...
文琪指着他急奔却奔不快的身影,“他这是”
不怀好意地一笑,赵承眸道:“医手也是魔手。不怕流血,不怕伤亡,皆怕你这一捏呀,要命!”
背过身去,不理你。
从茶壶里倒了些温水,文琪用棉布蘸水给王乐湿了湿唇角,坐在王乐身旁,低语了几句心中的歉意。
一旁的赵承眸忽觉文琪好温柔,从背后缓缓抱住了文琪,头就要依在他脖颈处时,“啊”,闷哼了声,脸憋得铁青,脚被狠狠踩了一脚。
赵承眸忍着痛,依旧不为所动,从背后环抱文琪的手没有松开的迹象,眉毛挑了挑,你还能拿我怎样。
文琪唇角一勾,眼中露出狐狸般的
笑容。
几个呼吸后,赵承眸的手闪电般缩了回去,文琪手中捏着三根银针。
赵承眸指着文琪道:“阿琪,你,你”
刚说完,脸便绿了,捂着肚子跑出去了...
被赵承眸一声闷痛给惊醒的孙良,睁着迷糊的双眼,忽坐起身来,神情慌张嘴里喊着:“别跑,吃我一剑”。
看了眼周围,发现这是从血战中回来了,定了定心神,看着向外跑的小将军,不解,“小将军这是怎么了?”
“内急!”
“哦”,心中放松,体内余浊清理,身体有通透之感,加之昨夜一夜未眠,倒头呼呼又睡过去了...
让文琪没有预料到的是,军中伤者看似外伤,或因伤情延误,或体质各不相同,或牵动旧疾,或伤情过重,几位外伤大夫医治过的病人均有个例发生。
次日,陆续有外医大夫神情紧张地跑过来,向文琪求解,这样的个例竟有五十多例。
阴阳相济者还好,伤情都得到了控制,现在能吃能喝,能在军中行走。
这五十多例就不同了,或抽搐或口吐白沫或冷若冰浇或烦燥不安,一下子文琪忙的不可开交,连着三日均是只能睡上两个时辰。
依文琪这样的体力,硬是咬着牙挺过去的。
就在这三日,王乐身上的余浊也做了处理,大胖的外伤最后还是找别的大夫给处理的。
在伤病情全部得到控制之时,文琪眼一黑,睡了过去。
一旁不情愿某人这么拼命,背过身正哼哼之时,突发这一状况,还是第一时间抱起了文琪,“冤家!真拿你没办法。”
老杨得知后,加快脚步走了过来,给文琪搭了个脉。
一旁的赵承眸忙问:“如何?”
“无妨,休息两日便好,之前是劳累过度,现在是身心一身轻,自然便会困意袭来。”
又捋着胡须,看着文琪点着头笑道:“世子,别担心,只是睡着了,医术再厉害,可还是个少年呀!也真难为他了。”
接下来文琪大睡了三日三夜,赵世子给急的跟猫爪似的,弄得老杨见到赵世子就躲着走,太能唠叨了...
等文琪再次活蹦乱跳时,军中也都渐趋好转,赵承眸带文琪游玩了一日。
晚霞斜阳,微风绵绵,两人高的斜土坡上铺满了蒿草枯枝,上面躺着一位红衣公子,服饰张扬华丽,就这样被扔在草堆里,依旧掩饰不住那生来痞性的风流。
嘴里叨着根干草节,眼神惬意,看着不远处来回奔跑的少年。
少年手里捉着绳子,三人高的空中飘着一只晃晃悠悠的风筝,只是这风筝没有乘风上九天的气势,反倒摇摇欲坠,很是不给面子。
少年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手里抻着绳子,向躺在杂草上的青年奔来。
“阿眸,看到了吧,本公子的风筝正在飞。”
青年坏坏一笑。
等少年跑到青年脚边时,不再跑动的少年,风筝也随之掉落,少年一脸沮丧。
少年正是文琪,青年正是赵承眸。
赵承眸打趣道:“你正飞的风筝哪儿去了?哦,一定是飞到天上去了。”
看着叨着干草一脸优哉优
哉模样的赵承眸,文琪把手里的绳子递过去,“你来!”
赵承眸邪邪一笑,手执细绳,脚步向后慢慢退着,眼睛盯着风筝,手不断放绳,不停来回抻松细绳,风筝这次很顺利很快活地飞到天上去了,估计风筝都要松口气,终于不用再被折磨了。
少年哼了声。
飞入云霄时,赵承眸把手里的木橛子递给了文琪。
文琪接过来,学着赵承眸的样子,边放绳放抻松细绳,看着缓缓上升的风筝,不情愿说了句,“你还是有两小子的。”
赵承眸只是唇角勾了勾,打趣道:“你这还青衣鬼子呢,哪有如魅身影,我看叫你牛牛还差不多,才跑几步,就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你真该锻炼锻炼了。”
话是说得重了几分,手上还是拿着帕子给她试着汗,少年倒是配合,头略偏了偏,回了句,“鬼非要是鬼魅吗,这你就不懂我起这名子的缘源了?”
“哦?还有深意,说说看!”
“我师傅除了名号是圣颜僮子外,还是盛衍王朝公认的医圣,那我充其量只能称为鬼了。
学生与夫子随行,什么时候都要落后半步或一步。
名号上阿琪自要退后些。”
“论性情,你倒可以与你师傅的名号互换一下更合理”,继而赵承眸又目露酸意,“对谁你都知礼让,唯独对我,睚眦必报。”
“你和他们怎么能一样?”
赵承眸一脸不解,“那怎么不一样,愿闻其详。”
“不给你开欺负人的先河。”
赵承眸若有所思,继而开怀大笑,“你与我想到一块去了。日后我定不会再对你那般,那日是情况所迫嘛”,潇洒挥手,“这件事就揭过去了!以后我俩都不要再提了。”
不给他反悔或者辩解的机会,接着道:“那为何你又不肯透露师门呢?”
叹了声气,文琪道:“我这样的身份,先是到处借兵,再有参与平山贼之战,现在再出现救死扶伤,这动静未免有些太大,我又不要什么圣名远播。求仁得仁,兄弟们安好,我就知足了,还是低调些好。
有你赵世子在,我们这些小鱼小虾不会受太多关注。
倘报上师傅的名号,那简直就是靶子。
倘平定山贼,有你在,依你父亲在朝中的地位,靖国公府又与皇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怎么能不惊动圣上,定会嘉奖你。
有师傅这个招牌在,引人注意,顺着师傅的名号,就能查出我的身份,也能查出之前我所有的手笔。
这样,我就全部暴露在人前,我父亲官居尚书,我又有恩于瑞王,各种巧事凑到一起,我不得不多考虑些。
巧事未必是好事,引起圣上注意,未必没有觐见的可能。”
“你想得太多了。”
淡淡看了赵承眸一眼,“圣上召见我,对上有四点好处。
一是彰显皇家圣贤之名。
二是给朝中重臣一个鼓励,谁不想望子成龙。
三是给文人做个榜样,只要有能力者,皆有机会飞黄腾达,上下视听是通畅的,你们天下士子好好努力,都是有机会的。
四是安天下百姓之心,除暴安良,朝廷一直都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