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章 皆毁在这箭头上!
韦筠制止,“东裕岛无论男女,皆应仗剑而生,手上没有保命的东西,就算再尊贵的身份,又岂能护她一世周全。?燃文”
向山谷走的李遇巾驻足,“好冷情的孤主,好冷情的父亲。”
“遇巾不再看看吗?
东裕岛这天然的恶劣环境,我们活得却不比九原之人寒酸,正是东裕一直以来信奉的强者生存。
天下是属于强者的”,韦筠沉稳的声音。
李遇巾对韦筠说的话不置可否,还是与众人目光一样,看向那片海域,看着那个倩丽的影子,握紧了拳头。
...
小船上共十二人,分工协作,掌舵的有两人,余九人分成三队而站,三队以筱图为中心,以四个时辰的角度布防,即切圆为三。
每队直站身子的有一人,半蹲着有两人,队队掩护配合。
中间的筱图和中原女子打扮略有不同,中原女子多含蓄,而筱图性子直爽,做事干练,样貌明亮。
从头至尾是三股小辫,绑上青结,向下是长长的马尾还有小辫子,海风吹过,十五岁的她,英姿飒爽。
...
李遇巾耳边响起那个少女的声音,“先生,可读过这篇游记?”
“九原地域有多辽阔,北方是什么样,美丽吗?”
“先生,你对前朝了解的蛮多的,可否给图也讲解史料。”
“你这策论写得不错。”
印像中,她是一位爱好学问的女子,九原少见这样的女子,还爱捣鼓些奇奇怪怪的玩意,最多的便是石头...煅烧,窑洞都有她的身影。
...
站在船中心的筱图,紧紧盯着追随小船划过的一道道白线,那个褐色的大物在海底一闪而过,又看不到它了。
等再有动静时,海面又划过一条宽约三步的白色浪花,速度之快,也就一个眨眼,离小船十步距离的海面掀起水浪,它已跃了出来,露出了坚硬的牙齿,上下咬合着什么,令人觉得脖子毛毛的。
筱图双眼缩了缩,躬着身子,紧盯着海面的眼睛一动不动,生死存亡时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身为这里霸主的女儿,要为他争口气,给他的子民做个榜样,鼓励更多的子民勇敢向前。
更重要的是告诉这里所有所有的人,韦筱图是何需人也。
韦筱图是他的长女,是韦筱政的姐姐。
韦筱政,同胞弟弟。
父皇不止他一个儿子,父皇从来就是一个强者生存的人,活着要有价值,活着要让自己变成一个别人不可替代的人,才能为亲弟弟撑起他未来霸主的地位。
多少年了,她从不停歇。
...
手向前一摆,十人同时发箭,鲨鱼一个摆尾,箭头被反弹了回来,它又隐入到了海里。
船上十人继续警惕盯着海面。
筱图恨恨看着归于平静的海面,摸了一下手中宝贝,“要是能找到这种红石,就是天生的海霸又能耐我何!
筱图发誓,必为我东裕寻得这种军器物资,穷山恶水又能耐我何。”
余者警惕盯着海面,“公主小心,一点都不能疏忽。”
她的不甘与决心,却挡不住鲨鱼的再次袭击。
小船一阵晃动,似要被掀翻,正此时,左侧海浪一个掀起,鲨鱼跃起,直扑船上左侧三人,三人瞳孔放大,眨眼间,已被撞翻至深海里。
筱图握紧了拳头,双目赤红,看向海底。
海水里,一人正向
上奋力游来,脚下大物穷追不舍,一个猛扑,半截身子已吞入它的腹中。
鲨鱼几个掉尾,三人转眼间断肢残骸。
深蓝的海水散发着海腥气与铁腥气,海底已红浊看不清。
船上几人声音微颤,“李,李侍卫已牺牲,公主,我们还是快逃!这里太危险。你看,孤主在那里呢!我们这次有救了。”
筱图已被血色冲激的失了理智,身体的愤恨被激发到极点,狠狠扇了那名侍卫一个耳光,“闭嘴!他不在这里,我们要战斗。他在这里,我们更要加倍战斗,你懂吗?”
“是,是,公主!”
船上余者搭弓向深海射击。
...
岸边的众人全部盯着小船方向的动静,小学者们双眼闪出愤恨目光,拿着弓箭向海面射去,射程不足,全部随风飘入了海里,这些孩子们跺脚不甘而又无计可施。
...
小船一个左右晃动,海浪再次掀起,扑向小船,船上均被浇了一身水,筱图玉手抚去脸上咸水,仰天吸了一口气。
正此时,躲在浊水里伺机而动的鲨鱼寻着机会,也就在众人长长吸气,箭矢断层时,它张开大口扑向船上之人。
相护筱图的两队弓箭手手执长箭扎向鲨鱼眼睛,鲨鱼一个掉尾,尾巴摆动,又四人全落在了海里。
韦筠嗅到了危险,阿图终力量还是弱了些,心还是提起来了,脱口喊了一声,“阿图。”
正此时,海底的鲨鱼也被激怒,不顾海中食物,又一个跃起,似要全部歼灭与自己为敌的家伙。
手中弓箭已发,虎牙做为韦筠近侍,箭术无人能敌,百步穿杨不在话下,就在射向鲨鱼眼睛时,鲨鱼一个摆尾,长箭软绵脱落。
掌舵之人借机躲离了鲨鱼十多步。
虎牙儿一个腾起,手中抛起锚勾,勾住了小船,脚踏水面,跃至小船,拦起了筱图。
锚勾收起再抛,抛向海边,拦腰向岸边跃起,
筱图全身心陷在战斗中,情绪很激动,“虎侍卫,你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个坏家伙,它咬死我好几个人,我不能放过它,图要杀了它,杀了它!”
虎牙儿一句未言,从手中抛开了筱图,筱图惊叫出声,整个人掉到了海里,“哗”,溅起丈高的海水,她吸了一大口海水,头发甩着。
虎牙儿一个提起,从海水内提起了她,力气很多,提着她几个跃起上了岸。
岸边的韦筠与李遇巾同时舒了口气。
上岸后,筱图两手抚过面颊海水,给了虎牙儿一个耳光,“大胆!”
而后顾不上说其它,胸膛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虎牙儿未回一句嘴,只单膝跪地。
孩子们也跪在地上,“见过公主!”
...
筱图紧张地扭过头看向海面,寻找与自己一同出海的同伴。
小船上余几人手执弓箭射向再次来袭的鲨鱼,箭头绵软,鲨鱼一个摆尾,箭头顺着鲨鱼粘滑的体液滑入大海。
又一个摆尾,浪花掀起三丈高,一片“哗啦”声中,小船淹没。
...
深蓝的海水,白白浪花,成了一片血色。
孩子们看到这个情景,双目赤红,捡起地上石头向海水掷去,“杀了它们,杀了它们!”
...
筱图无神松垮,一身湿衣,跪在了地上,“小李子,阿三,阿非”,她双手抚在了脸上,痛哭出声。
韦筠
一手捶在另一手上,“该死的王八蛋,欺人太甚,皆毁在这箭头上,战斗力大大减弱。”
长发打湿,一脸水气,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淌下,发着哭腔,筱图倔强,“父皇,我要为他们报仇。”
李遇巾走在筱图脚边,陪她一同跪着,这个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熟悉身影,“你本就是女子,身份又如此尊贵,本就该安享宫中安宁,你这是何苦呢?”
筱图一把推开了李遇巾,“你懂什么,那些是人命,是人命,你到底懂不懂?
是陪图一起长大的侍卫,别在这里做烂好人。
在我们东裕岛,就是这样,要么它死,要么我死。
这就是我们东裕岛。
你这样的,真让图看不起。”
那个美丽娴静的女子,那个乐于研习书籍的女子哪里去了,李遇巾皱了皱眉。
筱图又从怀中掏出红石,跪到韦筠身前,“图要为他们报仇,图也能为他们报仇。
父皇你看,这块石头从九原带回,我已研究了好多日子。
这些红石真的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你要信图。
七年了,筱图研习这些七年了,图不会认错,这些石头里含的天然物质,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武器原料。
是铬!
正是我们祖辈曾经用过的,他们就是用这些打造过武器,坚不可摧!
有了这些,我们就再也不用怕这些天生的怪物。”
李遇巾看着筱图手中的石头皱眉,“红云石!”
李遇巾一句红云石,众人皆看向他。
筱图目露亮光,“你认识?”
她脸上的水珠向下流淌,衣服湿透,现出玲珑身躯,却毫不在意自己是女子,揪住了李遇巾衣襟,一副要他回答肯定的话。
这是她研究了七年的成果,一定是的,不会有错。
她的苦读,她的努力不会白费,“是不是在桐柏山,你说,桐柏山山洞内一定有这样的石头。”
“你,你松开,男女授受不亲”,忽被这样的她紧紧揪着,李遇巾怯怯,脸上露出不可察的红晕。
此时韦筠从筱图手中抓起了李遇巾前衣襟,“快说!”
筱图激动地发着颤音,“上次九原一游,桐柏山之外遇到了这样的山石,一定是下大雨时从开采的山洞中流出来的,父皇,一定是这样。
又紧蹙双眉,可是桐柏山离鄣郡太远了,就算搞到手。
返回时,只怕已被郡都尉堵住了去路。”
韦筠在李遇巾屁股上又踹了一脚,“别的孤均可善待遇巾,有些事,你最好别犯犟脾气,识务者为明理之人!”
筱图从韦筠手中解救出李遇巾,双眼激动,“李兄,你没事儿吧,你别理我父皇,他就是个急脾气。”
又显出急切,“李兄,你不知道,我研究这些整整七年,可是七个寒暑呀,从未间歇!
你也是个做学问的,当知这种患得患失,读不下去时,还要强逼自己读下去的感觉。
图不是要说,有多么多么的不容易,同为学者,李兄更应为图知己才是。
李兄,你说对不对?”
李遇巾傻愣愣地点了点头。
眼角又泛红,筱图动情道:“你不知道这些天生的大个儿头家伙,每每咬食多少捕家性命,我恨透了他们。
不是我们百姓手上功夫不行,是这些武器不行。”
又从身后背着的箭筒中取出一支包着的箭,小心翼翼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