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雪儿主仆三人的背影消失,云氏才对身边陪着的吕姑姑道:“吕姑姑,你说我该怎么办?”
吕姑姑沉吟良久才道:“我朝对纳妾有着明确的规定,侯爷纳妾是不违制的。
郡主的主意都是可行的,只是夫人将郡主牵扯其中,本身对郡主的名声就不利,毕竟她只是一个晚辈。
但郡主是向着夫人的,也是真心疼爱两位小公子,所以今日迫不得已郡主才出了这个头。”
吕姑姑陪伴云氏多年,早就摸清了云氏的底细。
在她看来云氏没什么心机,用乡下的话说就是瞎咋呼,本来拿了一手的好牌,却让她自己打烂了。
云氏共孕育一女两子,无论是郡主,还是两位公子都是她最大的依靠。
而云氏的心思几乎都用在郎君身上,与子女方面并不上心。
云氏样貌平平,心机平平,家世平平,待下平平,除了智商高些,并无可取之处。
靠什么让县侯只喜欢她一个,又靠什么让县侯一辈子只守着她一人过活?
生活不是童话,没那么多完美的爱情可言。
一个一辈子陷于爱情不可自拔的小娘子,结局必定是凄惨的。
这世上多数的夫妻都是维持着过日子,哪有整日里将感情放在第一位的?这不是天真又是什么!
郡主是个聪明的,样貌顶尖,世上难求。家世如今也有了,据她所知这其中郡主也没少筹划。
郡主的心机也不是一般的深,就连她这个看透人心的老油条都未必能完全看透。就说这次去帝都来说,郡主进退有度,一点也不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娘子,人情世故上老辣的很。
对待下人郡主也是赏罚分明,不但受下人爱戴,同时身边也有忠实的跟随者。墨拾玖是幽王的人,可现在对郡主那是忠心耿耿,如今已经分不清墨拾玖究竟是郡主,还是幽王的人了。更别提她家的那个傻丫头,早就将郡主奉为神明一般。
更有甚者郡主对待感情十分的冷静,即便幽王将之捧在手心里,郡主也未因此昏了头。与幽王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如此若即若离更能让男子时刻挂怀着!
“是啊,想当初我那样对她,这个时候她能站出来帮我这个娘亲,我也没想到。
郎君看向雪儿的眼神甚为不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是我一直都对不起那孩子。
我这一辈子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刚强了一辈子,没有向任何人低头过,却唯独觉得真心对不起她!
她将来是要嫁给幽王殿下的,泽儿跟青儿能指望的不是郎君这个做父亲的,反而是她这个唯一的长姐。”
云氏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浑身无力,倚着靠枕皱眉深思。
“夫人看得明白,两位小公子也是真的喜欢郡主,而郡主那是将他们疼到骨子里的。
我是从大户人家走出来的,看的也多。
这世上如郡主那般的小娘子少之又少,如她那般至纯至孝的不是没有,但是如郡主那般疼爱弟弟的却不多。”吕姑姑不是向着雪儿说话,她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
在大户人家里小娘子都是用来联姻的工具,那些小娘子对待自己的兄弟也好,只是那好中掺杂了太多的私心与利用。
毕竟在这个社会出嫁的小娘子若是想在夫家立住脚,多数靠的还是娘家的势力与兄弟的。
“以前是我短视了,总怕两个儿子跟雪儿亲香,远了我这个做娘的。
以前我有郎君可以依靠,有两个儿子可以傍身,我就托大了,总觉得那孩子是个可有可无的,伤了她一次又一次。
也不知这些她是不是都记在心里了!”云氏有些气短,心中一点底也没有。
“夫人多想了,郡主是个豁达的性子,怎么会真的记恨夫人?
再说了郡主若是真的记恨夫人,今日就不是这个结果了。”吕姑姑不赞同,毕竟她来县侯府已经七年了。
七年的时间足以看清一个人。
她这半辈子伺候的主子也不少,雪儿真的是她唯一一个真心佩服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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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孙小娘子怀中抱着已经再次睡着的董成德,神情怯怯的瞅着董长河阴沉的脸,呐呐的想要解释,但还是不敢。
董长河也不忍心看到她这个模样,心中不免就软了三分,只是还是冷冷的问了一句:“如今得到这个结果你是否满意?”
他的神情孙氏都看在眼里,狠狠心抱着孩子凑到他面前,撒着娇软糯道:“郎君,妾身错了。”
孙氏噘着嘴,梨花带雨的解释:“你半个月没来看我们娘俩,人家心里害怕,以为郎君不要我们了。”
董长河面对不到二十岁的孙氏心底还是有些怜惜的,他伸手拂开她的鬓发,语气又软了三分:“我这不是忙吗?夫人的母亲仙逝,家里家外又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处理。
你坐月子,又不能伺候我,所以……”
他比孙氏大了十几岁,都说老夫少妻,那个少妻还是比较受宠的。
云氏本身比他大,加上样貌一般,又连续的生子,这几年虽然也是保养得当,但是毕竟老了。
七年来吃的好,用的也不差,半老徐娘的云氏已经开始发福,腰身都不似从前,眼角的皱纹比他多了很多。
董长河时常会将之当做姐姐来看待,很少将其看做是妻子,就连床上那事他也是敷衍了事,提不起兴趣来。
而孙氏正是一朵花骨朵的时候,长得眉清目秀的,做那事的时候董长河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年少的时候,自是宠爱了几分。
“郎君太坏了。”孙氏羞涩的小脸红红的,用手指戳着董长河的胸口,嘴里嗲嗲的埋怨。
“哈哈哈……”董长河见到她的小模样,蠢蠢欲动,伸手揽过孙氏,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声,又惹得对方一阵娇嗔。
不过孙氏想起雪儿的话,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了?”董长河关心的问。
“郡主她……”孙氏欲言又止,眼中适时地露出恐惧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