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帆就这样痴痴地瞅着樱花树下的人,眼睛一眨不眨,所以他根本没注意到还有一个公子也躲在一颗樱花树下偷看雪儿。
轩辕漠悄无声息的走到李云帆的背后,他已经想起了眼前这少年是谁了,虽然只有一面之缘,虽然眼前的少年容貌已经与之前不同,但觊觎雪儿的人他不会忘。
他伸手拍了拍李云帆的肩膀,李云帆下意识的转过头,轩辕漠用眼神示意他跟自己走。
李云帆还记得这位闲王,不敢不从,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再次恋恋不舍的瞅了雪儿一眼,才跟上轩辕漠的脚步。
距离雪儿已经很远了轩辕漠才开口:“李秀才好久不见!”
“是啊,人生何处不相逢,学生见过闲王殿下!”李云帆并没有被抓包的自觉,不卑不亢的躬身见礼。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虽然出身猎户人家,但是天生的就是胆大,也有一股不畏权势的刚毅性格,不然当初他也不会为雪儿打抱不平了。
他的记忆力也不错,一眼就认出了轩辕漠,那个多年前与雪儿一起洗马的少年。
“好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好小子,是个有才的。
只是永丰郡主已经是皇家的人了,你如此行径似乎有失君子风范。”轩辕漠将雪儿看做是最宝贵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别人觊觎。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一日未嫁,就仍旧不算皇家人。事情都是存在变数的,不然闲王殿下也不会来此了,还与学生行同样的行径,不是吗?”
李云帆敏感的捕捉到,眼前的闲王殿下对雪儿的感情也不一般,所以毫不相让的反驳。
虽然他心里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忐忑,但他依旧迎上了轩辕漠那不善的眼神。
“好小子,是个有胆量的,竟敢如此跟本王说话,你就不怕祸从口出吗?”轩辕漠还真的有点佩服李云帆的胆量了。
眼前的少年若不是雪儿年少时候的朋友,他说什么也要打他一顿。
“话说出口了,学生就不会后悔,郡主是我年少时候想要保护一辈子的人,是我的梦,如今梦碎,空余嗟叹罢了!”
李云帆也不是莽汉,终将多年埋藏在心底的话说出口,他心里的结也算解开了,也没必要再坚持下去。
他明白如果自己真的得罪了眼前的闲王,他的仕途也就尽毁了。
他虽不畏强权,但他不得不为家人考虑。
轩辕漠与他同命相连,所以他不会真的拿对方怎样,轻叹一声:“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小娘子,本王该感谢你当年对她的照顾。好好读书吧,其它的就不要想了,她与你终究不是一路人!”
李云帆躬身一礼:“学生明白,刚刚的话殿下不要介意,学生只是心中存有悲愤,不吐不快。学生相信殿下是个君子,不会追究学生的诳语的。
郡主她不容易,又没有雄厚的家族背景做依仗,将来还望殿下多多照拂才是!”
“呵呵,好小子,你也要努力,毕竟说出去你也是永丰郡主家乡的学子,你若步入朝堂,对她也是一个助力!
放心吧,本王会照顾好永丰郡主的。”
轩辕漠觉得雪儿是不会看错人的,两次接触,他也看出了眼前的少年的确是个人才,他不会阻碍这少年的发展,他答应过雪儿的。
李云帆再次一礼这才告退离开。
他用余光再次看了一眼雪儿的方向,他知道自此以后他的执念也该放下了。
大步的,不带迟疑的,头也不回的坚定的离开,自此后雪儿只是他年少的一个梦而已了。
望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轩辕漠心思复杂。
在心中自嘲:一见雪儿误终生啊,就连他都没能逃过,何况是陪着雪儿一起长大的李云帆!
慢慢步入樱花林深处,此刻雪儿正在歇息,葱白的玉手执着洁白的茶盏,红唇轻抿,一举一动都是一副最美的画卷。
她似乎正在感叹飘落的花瓣,眼中尽是不舍与眷恋,这样多情的雪儿他还是第一次见。
她微蹙着眉,另一只手展开接下那掉落的花瓣,看着手中的花瓣轻声叹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花不同。”
“郡主这是在感叹花落吗?”诗墨笑问。
“感叹又有何用?花依旧会凋落,人终究要老去!”雪儿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刚刚的那抹愁绪似乎已经不见了。
“郡主如此美貌还要感叹红颜易老,那我们这些丑丫头就不要活了!”诗墨调皮道。
一旁的诗味也接话道:“是啊,我若是有郡主的三分样貌,哪怕是要我只活三十年,我也知足了!”
“傻话!”雪儿嗔道。
诗味的话让她想起了那首有名的《葬花吟》,不自觉就念了出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诗墨从雪儿开始吟诗的时候,就快速提笔将之记录下来,写到最后竟然不自觉的低声啜泣起来。
诗味平时性子很活泼,纵使不如诗墨那么多愁善感,听到这诗眼中也难免露出落寞的神色来。
雪儿没想到她一时兴起,竟然会惹得两个丫鬟如此感伤,不由地笑着打趣:“不就是一首诗吗,如何值得你们如此!”
诗味马上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摇摇头道:“都是郡主写的诗太伤感了,以花喻人,让我跟诗墨失了平常心,还望郡主莫怪!”
“你这哪是让我莫怪,你这明明是怪到我头上来了!”雪儿笑着揶揄。
“嘻嘻,是怪到这首诗上头了,不怪郡主!”诗味知道郡主并未真的生气,跟着讨巧道。
诗墨“噗嗤”笑出声来,她拭去了脸颊上的泪痕问道:“郡主这首诗的题目叫什么?”
“《葬花吟》。”无意间又剽窃了后世的东西,雪儿也不觉得脸红,她剽窃的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再多一首曹大大的诗。
“《葬花吟》,好名字,十分贴切。”诗墨赞道:“郡主很少写诗,但只要写了,就一定是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