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人(下)
半个京城都在好奇的向家堂姑娘一直到出嫁……应该说被纳的时候才露出点风声来。
因为是侧室,像安淑安澄这样在原来的十二皇子妃现在的齐王妃出阁时去观礼的,这次并没再去。
彼时的安泰公主已经下降,因为仪帐并不算大,稍微在京城里引起些波澜就被后来的齐王大婚给盖过了风头。
正如路思惟所说,齐王妃和安泰公主想是很谈得来的,因此,齐王妃在齐王府开办宴会,除了请了往日朋友外,还叫上了安泰公主。
安淑的帖子是齐王妃路思怡给的,路思惟又特意给了安澄和洪霞一人一份。
洪家和安家的婚事不知因为什么,原本是胶着了的,又突然的松动了些许,安家在中秋的时候,一是为了十五月圆佳节,二是为了安淇去了北地大婚顺利,给许多亲友送礼,洪家的更比旁人厚上三分。
还引得洪霞半真不假的向安淑安澄抱怨,“这下可好了,我母亲日日要我来探你们的口风,不知道你们家五姐姐喜欢什么,怕送了回礼,她不喜欢。”
今日在齐王府碰上,洪霞又寻了安澄过来,“昨儿我家里给你们送的螃蟹,你们吃着怎么样?”
“好的很。”这东西就是洪家也不知道在哪打听的安池爱吃螃蟹,特特叫人预备的,也是很用心了,一只几两重的螃蟹,一个盘子也只好装一个,不说安池,安府上上下下都喜欢得很。
而看安家收东西越来越大大方方的模样,洪夫人心里也是高兴,特特给洪霞做了身碧水青绣合欢花的衣裳,正好今天让洪霞穿了来。
因着人多眼杂的,洪霞也不好拉着安澄说个没完,便放了她的手。
安澄人小,在这里的身份不算高不算低,安淑又因几日没见到纹表姐了,自去寻她说话,因此安澄身边反倒清净下来,没什么人了。
安澄也得以安安静静的看热闹。
最上面对坐的自然是齐王妃和安泰公主了,虽说两人都梳着妇人发饰,可是也好辨认。
那个坐在右边,头戴五尾凤钗,穿了一身正红绣白芍药花衣裳,身后又站着两个同样锦衣的年轻女子,同样梳着妇人发饰,一穿桃红,一穿水蓝的,想必就是齐王妃了。
真的如安淑所说一般,只看面貌,便知道是个极其温婉大方的人,嘴角带笑,眼中含光,只见聪慧而不显精明。
叫人一看见,就喜欢。
左边那个一身紫衣,头上带了套青玉首饰,话说的很少,多是含笑听身边人的,只偶尔和齐王妃或身后宫女搭上几句话——这应该是安泰公主了。
长得并不算出众,唯有皮肤如羊脂玉一般,和气得很。
和安澄想的公主并不怎么一样,后来又明白过来——毕竟是众所周知的不受宠。
或许是因为安澄看的久了,安泰公主似有所感,向这边看过来,安澄连忙低头——她是一点都不愿意惹事的。
如今天气还算热,秋老虎更是磨人,因此宴会设在了水阁里,一来凉爽舒服,二来,丝竹之声过水而来更是清越动听。
只听到齐王妃瞧瞧时辰,然后对着身后开口,“向妹妹,你去厨下瞧瞧,看午膳得了没?”
这一声“向妹妹”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只见齐王妃身后穿桃红的女子上前一步,行的礼虽说不算极好,但也中规中矩,叫人挑不出毛病,“是。”
待的向侧妃出去后,屋里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安澄听见和自己隔着花,也看不清是谁家姑娘们在一起闲话。
“刚才那就是向侧妃,模样还过得去,可也不值得特特的把她从乡下接回来。”
“若说亲疏,这打小就没见过的侄女哪有在京中的向家旁系女儿亲近呢?我父一直说向大人聪明,可我看着,也没聪明到哪里去。”
“怎么就不聪明了?”一个略微脆生的女声反驳旁边姑娘的话。
“向珺那性子……以往不知道怎么欺负向家旁系的姑娘们呢?不知道有多少仇怨,说不准那些旁系对向大人也不满呢?。”
“她们要是好了,能有向大人的好吗?”
“你这话说的……好像知道什么内情?”
那脆生的女声有些讪讪的,“这……是我猜的。”
那发问的女声“吃吃”的笑了一下,“瞧你这话说的言之凿凿,原来都是唬人的!”
几个姑娘笑笑闹闹的就把这茬揭过去了。
她们说着向大人,安澄却还在想着刚才那位向侧妃。
或许是因为京城中的名门贵女,笑不露齿行不摇裙,莲步曼曼是从小恪守的礼仪,因此谁做来都是寻常的,并不突兀,也不引人注意。
可是安澄却是刚刚开始学的——已经学了小半年了,可是上辈子养成的走路习惯还没改掉。
孙嬷嬷最近一看见她走路就叹气,引得安澄现在出门就坐轿子,还让安淑和祖母一顿笑话。
可刚刚那位向侧妃……步伐走的最起码比安澄强上太多,要么是她够聪明——至少比安澄不知道聪明了多少,要么,就是她以前就学了,可是以前那乡下地方,谁会教她?
安澄已经想不明白了,不过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这事离得她太远。
路思惟在齐王妃那里说过了话,余光看见安澄又挑了个远远的地方自己待着,在心里叹口气——这性子和安淑差别也太大。
不说她们交情本来就好,只说毕竟是齐王妃举办宴会,怎么好让客人冷落?
便几步去寻她,“你怎么在这里坐着?也不闷得慌?”
又看向外面,“刚才我就看你发愣,是瞧什么呢?”
外面已经瞧不见刚才的那位向侧妃了。
安澄笑道,“就是看见向侧妃,想起了向瑗和向珺两姐妹来。”
“也有好久没听到她们的消息了。”
“向珺……”路思惟和她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也可怜她年幼丧母,心下有些怜悯。
“向夫人这一走,以后她的日子怕是要难,不过……”
终究是年轻的姑娘家,有什么事还是愿意往好了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