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寻脸白如纸，嗓音几不可闻，既有祈求又存着依赖，整个人像某种瓷器，脆弱的仿佛一碰会碎掉。

　　这一刻，解雪源仿佛又看到了多年以前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弟弟。

　　“嗯。”解雪源的手臂从他背后穿过腋下，紧紧地抱住他才不至于让他瘫倒在地。

　　“小满，”解雪源看了眼谷小满，“去帮我开门，按电梯，我来背他下去。”

　　眼下这种情况，东野寻别说走了，他连站都站不住。

　　谷小满点了点头，转身往天台出口走去。

　　东野寻已经处于神智涣散的状态，他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软的像被抽掉了骨架。

　　“我背你啊。”解雪源紧紧地蹙着眉，抓起东野寻的胳膊往自己肩一搭，托住他的腿微微一使劲，把他背了起来举步往出口走。

　　东野寻没有回应，或者他已经无法回应。

　　这大厦的电梯不是直通天台的，估计极少有电梯直通天台的，所以，解雪源背着他还要走一层楼梯，两人差不多重，身高也相差无几，这么背着人往下走并不是件多轻松的事情。

　　况且他还是第一次背人，难度确实有点儿大，只能放慢步子，尽量走得稳一些。

　　他能感觉到东野寻整个人都发软，像没骨头了一样，他想这不单单是心理创伤问题了，应该还有对欧阳义薄最后一丝期待的幻灭，那是一种深深的绝望。

　　解雪源把他背到楼下，谷小满正用一只脚抵着电梯门防止合，大概等了有一会儿了，电梯感应器一直在“嘀嘀”作响。

　　他把东野寻贴着墙放下来，然后半拖半抱的把他弄进了电梯里。

　　东野寻轻轻推了他一下，慢慢靠着电梯蹲到了地。

　　天台闹哄哄的声音还在继续，夹着苏晴如的哭声，还有民警苦口婆心的劝说，随着电梯下行声音渐渐消失，但东野寻却说不来的压抑和焦躁。

　　谷小满也蹲下去，拿出纸巾帮他擦额的冷汗。

　　电梯到达一楼。

　　“出去吧？”解雪源俯身两手撑着膝盖看着他。

　　“嗯，”东野寻紧锁着眉深吸了两口气，又朝着他伸出手，解雪源抓住往一扯，将他拉了起来。

　　他站了起来，抬手按住腹部，“草，想吐。”

　　“那吐吧。”解雪源抚了抚他的背。

　　东野寻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咱好歹明点儿。”

　　他总不能在电梯里吐吧。

　　解雪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又半抱住他：“那去洗手间。”

　　谷小满始终不说话，心里却并不他好过。

　　到了洗手间门口，她闭着眼停在了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进了洗手间，顶楼天台的混乱她没办法不担心。

　　相之下，而东野寻的状态更让她不安。

　　她似乎能感觉到东野寻正处于崩溃的边缘，这么多年来，支撑他走下去的理由，除了她，或许更主要的理由还是对父亲的恨。

　　眼下欧阳义薄突然闹了这么一出戏，他连恨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东野寻返回来的时候，头帘湿漉漉的，煞白的脸带着水珠，很明显洗过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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