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去太医署上任
由于欧阳利他们被左武卫叫去了,估计阿史那奇钵儿的事,处理不完,他们是不会回来的。所以王平安也没有带随从,只是独自骑着白龙马,在大街上慢慢走。
见路边忽然奔出一人,跪在道边,头顶行卷,在高呼求知己!王平安心中叹了口气,这年头参加科考,不容易啊,不但得文采好,还要眼光好,这样才能求到个好知己,要不然,甭想考得上!
王平安没求过知己,也不太清楚这里面的规矩,见那士子直挺挺地跪着,他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向左右望了望,没发现什么特别有“气场”的人出现,也不看不出这个士子是在求谁,当他的知己!
又摇了摇头,王平安一夹白龙马,继续向前走去。
就听后面那士子又高声呼道:“求知己!”
王平安又叹了口气,啥年代的考生,都是最辛苦的啊!
一路向西,走上了朱雀大街,而后调转马头,顺着大街,向北行走,要到太医署,得先上承天街!
走了没多远,忽听道旁一间食肆里面,有人叫道:“啊,你们快看,是不是那人?”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好象是吧……是是,应该是他!”
话音未落,忽然有人叫道:“求知己!”又一个士子模样的人,疯狂地从街边一角冲了出来,直直地冲到道边,扑通一声,干净利索地跪倒在地上,头一低,双手高举,手上捧着一卷书稿!
王平安忙向大街上望去,心想:“求知己,这是求谁当他的知己呢?”
就见他马后不远,有一辆马车缓缓行来,马车很是豪华,而车夫衣着更是光鲜,趾高气扬,显见是大户人家的车驾!
王平安点了点头,心想:“原来是求这家人当知己的?”他很想看看这年头,求知己是怎么个求法,虽然自己用不着,但好歹看看别人怎么求的,过过眼瘾,长长见识也好啊!
他便让白龙马向大街中间走了走,停住脚步,向那求知己的士子看去。
朱雀大街极宽,东西宽度达到一百五十米,街道两旁靠近店铺,所以相对人比较多,而大街中间专走车马,在清早,相反倒不是特别的拥挤。
求知己的士子就那么跪着,低着头,嘴里不停地叫着:“求知己!”
那辆豪华马车行到士子的身旁,停了下来,车夫跳下马车,伸手就要取士子的行卷。士子将行卷交了出去,这才抬起头来,正想站起来,却看到了车夫,还有那辆豪华马车,他惊叫一声,竟然伸手将刚交出去的行卷,给抢了回来!
车夫大怒,叫道:“你在侮辱我家主人吗?”挥舞老拳,竟然和士子打了起来!
王平安大吃一惊,这就是投行卷,求知己吗?怎么这么野蛮!这怎么还打起来了,真是莫名其妙!
如果豪华马车里的主人,礼贤下士,收行卷,然后怎么和士子交谈一番,这个还有点看头,起码能长长见识。可竟然动手打起来了,这就没什么看头了!
王平安摇了摇头,大感无趣,夹一夹白龙马,继续赶路。这回他不在街边上走了,而是选了大街中间,加快马速,倒也走得轻松,没再看到有求行卷的人出现,顺利到达太医署。
太医署门口,按着品阶的高低,列着好几个四方阵,足足有三四百人,整整齐齐的等候在门口。
远远见到王平安骑马到来,陶巨东抢上前去,快步到了王平安的马前,上前拉住缰绳,笑道:“王大人,今天来得可够早的!其实你没必要来得这么早的,点卯点的是别人,你是主官,是点人的,不是被点的!”
王平安啊了声,忽然惊讶地道:“卯时?你们不会从卯时起,就一直站在这里吧?”现在卯时早过了,连辰时都快过去了!
陶巨东笑了笑,道:“他们平时,也都是卯时来署里的!”说着,竟想替王平安牵马!
王平安连忙道:“失礼,失礼,在下失礼了!”他翻身下马,冲陶巨东行了一礼,道:“晚辈不知官场礼数,竟然劳累大家在此久候,实是不该,这厢给各位赔罪了!”
太医署的太医,还有一众官吏,本来心中都是挺不痛快的,大家在这里等着王平安到任,结果这小子竟然太阳晒屁股了才到,实是目中无人!现见王平安赔礼道歉,他们这才心情稍稍舒畅了些!
忽听王平安又道:“今儿中午饭,平安请了,钱我出,地方你们选。嗯,晚饭我也请了……这样吧,因为平安的疏忽,使得大家在太阳底下久站,心中实是过意不去,算上今天,此后连着三天,早中晚三餐,全是平安请了,各位想在哪儿吃,想吃什么,尽管挑,尽管点,千万别跟平安客气!”
太医署门口,顿时一片静悄悄,太医、官吏、差役们全都愣住了!听错了吧,因为站的时间太久,从而产生了幻听?他说的是,连着请三天?不可能啊,那得花多少钱呢!
太医署时常也有新官到任,但却没有那位新官会请全署的人吃饭,顶多也就是请请上司,请请和自己同品阶的人,小范围的吃一顿,人情过场走通,面子上过得去,也就差不多了!
二十年的时间,请全署人吃饭的事情,只发生过两次,一次是上任太医令到职,做为最高长官,请全署的人吃了顿饭,饭菜一般,但是管饱!
再一次,就是太医令离职,而且据说朝廷一时半会的,不会派新太医令来,陶巨东便成了最高长官,他一高兴,请全署的人吃了一顿。仍旧饭菜一般,但是管饱!
不管是太医令,还是太医丞,要想请全署四百来号人吃饭,钱袋掏起来,都心疼,那不是小数啊!更不要说连请三天,顿顿都请,地方随便挑,酒菜随便点了!
别说他们,就连陶巨东都被震住了,陶老太医心想:“我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其实署里还有五六十人,没出来呢,是在里面等着迎接你的!”
见大家都没说话,个个脸色古怪,王平安挺不好意思地,叹气道:“这真是平安的错了,其实平常我不是这么小气的,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可能天太热的关系,晒得有点头晕。要不这样吧,此后十天,都是我请。长安哪家酒楼最大,咱们将那酒楼包了,连包十天。要是各位嫌去酒楼吃太麻烦,那就让他们把酒宴送到署里来,反正怎么都行,只要大家肯原谅平安就行!”
改请十天啦!门口四百来号人差点集体中暑,一起晕过去,让王平安挨个给他们刮痧!
陶巨东虽然年纪不小了,可这么大方的人,他却是头一回见到,嘴巴张开就合不拢了,好半晌,才道:“王大人,你不是开玩笑吧,请全署的人吃饭,连吃十天,那恐怕得好几千贯吧,恐怕还不止吧?”
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王平安也很惊讶地道:“几千贯,陶大人你没算错!”
陶巨东心想:“心疼了吧,我就知道你得心疼,你恐怕不知长安的物价吧?唉,徐州人就是徐州人,小地方人太没见识了!”
门口那四百来号人,也是同时叹了口气,我们就说嘛,天底下哪有这么大方的人啊,还连请十天,开什么玩笑!
陶巨东将白龙马的缰绳,交给一个差役,边请王平安入署,边道:“当然没有算错,虽是估算,但也不会差多少。王大人你借住在寺院当中,想必手头拮据,吾等属下早备好了一份礼金,恭祝大人到任……”
话没说完,王平安却道:“陶大人误会了,其实我在朱雀大街有房产的,我住在灵感寺,主要是因为那里有熟人……”
顿了顿,他又道:“只要几千贯啊,我还以为长安物价昂贵,远超我们徐州,连请各位三天,就得有两三万贯的开销,所以刚刚才会肉痛,小气了一把!”
咝……门口一片抽气声,不管是太医、还是官吏、还是差役,尽皆呆如木鸡状!
陶巨东也是目瞪口呆,脚下一个趔斜,差点摔倒!
众人心想:“吃三天,就要两三万贯,你吃什么哪?吃银块,喝金水哪!
王平安忽地回头道:“吃十天,只要几千贯吗?陶大人,你别是算错了吧?哎呀,你怎么啦,可是崴脚了?我来扶你!”
陶巨东忙道:“老夫,老夫没事儿,不敢劳王大人相搀……”
“王大人,天热容易中暑,待属下给你去倒碗冰镇酸梅汤来!”一名官吏叫道。
又有一名太医叫道:“属下来扶陶大人便是!”
其余太医和官吏,虽然并没有上来巴结,但目光中的排斥和埋怨,却是一扫而空。甚至有的人还恨不得,再在门口多站一会儿……
王平安进了院子,在陶巨东的引领下,直入大堂,端坐正中,陶巨东也是有椅子的,陪在下首,别人就都只能站着了。
待众人都进了大院,在院子里站好,王平安道:“陶大人,我入职的手续都办好了吧?可曾有官服发下?”
陶巨东忙道:“我侄儿怕耽误大人的事,昨天便去了吏部,将手续都办全了。吏部的侍郎大人说了,大人你的事情比较特殊。昨天皇上事忙,没有把话……咱们当臣子的,当为皇上分忧,不能事事都劳烦他老人家过问啊。所以大人你的事,还属于待定,吏部不知该发你几品官服,你得去问问长孙大人,这才行呢!”
王平安啊了声,道:“那我还得去见长孙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