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远飞,做为史家的旁系,虽然和史家正室,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
但是,他对于史家的动向,比起旁人来说,还是知道多一些的。
比如,最近史家想要吞并程家,这动向他就知道的早一些。
再比如,半个月前的时候,史家的人行事、作派突然变得收敛起来;而且,就连他这个史家的旁系,也被警告过,说这段时间不管办什么事的时候,都要小心一些,万一被人抓住了把柄,死了可以,但是绝对不能牵扯到史家。
这话,听上去像是在警告自家人,小心行事。
小心行事,自然是没错。不管是在谁家,小心行事都没有错。
但是错就错在,这不是谁家,而是史家!
在江南省几乎可以一手遮天的史家!
已然几乎手一遮天了,还需要什么小心?他们这些史家的旁系,只不过是一些小角色,就算再不小心,还能闹出什么大动静来,还能闹到上京老龙王那里去不成?
那不是扯蛋吗?
但是,事实就是这么发生了。
所以,所有史家人都猜到,肯定是上面,想要动史家了!
个这想法,在这一刻,史远飞突然无比的坚定。
他总算是想明白,为什么陈锋敢直面史家!
为什么陈锋敢殴打史成金!
为什么陈锋明知道这监狱就像是史家开的一样,还敢单枪匹马的进来!
甚至,敢和拿着枪的区长对着干!
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局!
一个,将所有史家人,都蒙在鼓里的局!
史远飞心里仅存的一点希望,也消失了。
这么多年里面,他在这里面,不知道收了多少人的钱,不知道拿着黑心的钱替史家做了多少坏事。现在,他总算知道了,一个叫做“报应”的词。
“所有人,原地蹲下,双手抱头,不许动!”
一道暴喝声,打断了他的念头。
这暴喝声响起,全场数百名犯囚,皆是老实的蹲在那里,一个个大气不敢喘一声。
只有一些胆子大些的人,在暗偏头撇着眼往上看。
“锋哥……锋哥快蹲下!”
陈锋边上,那个5号监的家伙,还特别好心的扯了下陈锋的腿。
陈锋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来到这里,才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竟然还有替自己着想?
看来,这人的心地还不坏啊?
陈锋低头看了他一眼,冲他投去一个微笑。不过,自然不会抱头,也不会蹲下了。
这时,从那些端着枪的几人身后,走出一个四十来岁,同样全副武装,身上扛着黑漆漆长枪的中年人,一步步朝着陈锋走过来。
他的肩膀上,赫然是二杠四星。
大校!
熟悉军衔的人,皆是一阵心惊,这小小的监狱,怎么会惊动了军中的人?而且,竟然还是大校也就是正师级、或者副军级别的人物!
这下可是闹大了!
全场落针可闻!
只有这大校的脚步声,落地有声的惊镇全场。
但。
当他们看到,这大校走到陈锋面前,竟然直直立了个军姿,先陈锋行了个军礼之时,更是眼珠子都要惊得掉下来了!
“首长好!东南75师林振东,前来报道,请指示!”
哗!!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几乎所有人听完这话,都是一阵头皮发麻!
这人,可是大校级别的人物,竟然会叫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叫首长!
这……不要开玩笑了好吗?
军队之中,军衔可不是闹着玩的,没个十几二十年的军龄,是不可能升到大校的;也就是说,陈锋只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军衔?
除非!
这个人,真正强大到逆天,为国家做出过十分杰出贡献的神人,否则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同样万万不可能的是,一个正师级的大人物,是不会当着数百人的面开玩笑的。
全场石化之际,陈锋也是右腿用力一收,右臂甩起带起一阵忽忽的风,堪堪停在了脑门前上方,行了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军礼。
这,更是让所有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种动作,不是纯正的军人,还真做不出来。
但是紧接着,陈锋的一句话,却是让所有人,一脑门子黑线齐冒。
“我说,你们这来得还能不能再晚点?老子差点被人煮了!”
“……”林振东嘴角狠狠一抽,这位…还真像军中传闻的一样,正经不过三秒钟。
恐怕整个军史上,也就那么几位吧。但没办法,谁让人家能耐通天,又没啥架子?最重要的是,像前几次那么重大的任务,也只有这暗夜才能完成了。
想当初,司令员把这位请入军中,破例给了个‘中将’军衔的时候,数万人那是一百万个不服。但是这不服,都在一夜之间消失。
而司令员更是在私下里,十分无良地说了句——谁说老子办事不靠谱的?知不知道,老子这一个空衔,可是给你们全部队省了上亿的佣金?有能耐的话,你丫也拿“中将”俩字,去换个上亿的经费来给我看看?
当时会议上,所有人被这一句话给盖了个闷声。这话,没毛病!
说回现场。
林振东看着陈锋那随性的样子,嘴角抽抽两下,歉意地笑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回答了。
“行了,别愣着了。就说事情办完了没?办完的话,我该回去了。睡了一个晚上,就只顾着喂蚊子了。”
“回首……呃,办完了。”
“结果怎么样?呐,这个史成金,让我一不小心踹死了,我不会被那啥吧?”陈锋指着地上,尸体都凉了半天的史成金,问道。
“不会!经查,史成金涉嫌组织多起大型赌博,更是强迫数名少女,致一死数伤,他早已经该死!”
“那就好,这货呢?”陈锋又指史远飞。
“他?死七回都富余!收受贿赂是小事,参与买凶杀人数次,更是暗中调换囚犯身份,找替罪羊……”
“行了不用说了,这样我就放心了。”陈锋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但紧接着,又问道,“还有呢,史家以后不会报复我吧?”
林振东听得一阵无语,谁敢报复你?谁有那个本事报复你?
但还是恭敬回道,“史家……恐怕今天之后,江南省再无史家。您是知道的,这次麻烦您做这些事情,就是半个月前布局好的,就是为了将史家这个大毒瘤给除掉。”
陈锋脸色这才正经下来,“史家在江南省经营多年,盘根错节,如果不是拿出点非常手段,想要拔掉这个老虎,还真不是一件简单一事。行了,你们收拾吧,我得走了。”
“您慢走!”林振东朝着陈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陈锋走了两步,又踱步回来,走到之前自己站的地方,将一人拉了起来。
这人,便是方才小声跟自己说,让他蹲下的人。名字叫迟金龙。
昨天进来的时候,陈锋就发现,这个家伙虽然长得是挺壮实的,而且说起话来也挺狠,但是和另外的五个跟自己动手的人,好像都不一样——他在动手时,没用什么力气,像是装出来的。
那时,陈锋就在想,这家伙装成狠人的样子,估计也是为了在牢里生存下去吧。毕竟,如果不和死刑基站一条船,可能日子没那么好过。
迟金龙被陈锋拉起来,有些受宠若惊,十分的激动,激动到说不出话来,只是咧着嘴看着陈锋笑。
“怎么进来的?”陈锋问。
迟金龙尴尬地苦笑,“上周见义勇为之后,被当成是肇事者,顶了包的,判了……”
他本想说,判了几年,却是被陈锋打断。
陈锋中对林振东招了招手,“把他所有不良记录消除,走的时候捎上。这小子有二两腱子肉,让他跟你回部队,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