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幕后黑手,命悬一线
“因为这底下压着一条龙脉。”舒行空道:“这龙脉每二十年开启一次,为了唤醒它,我以制瓷为掩饰,每年献祭童子童女,终于让我等到了。今日是二月初二龙抬头,只要在午时献上你的精魄,大事可成。”
“你这样大咧咧的说出来,就不怕传出去吗?”
舒行空道:“你不必耍小聪明了,这两个人是我炼制的傀儡,活死人,他们只会服从我的命令。”
“你与大皇子恶贯满盈,就算今日坐上那个位置,明日也只会不得好死。”吴悠恨道。
“那又如何,苏氏一族高风亮节,不也是不得好死。”舒行空仰天大笑:“快了,快了,还有不到一刻钟,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了!”
“你们两个,去检查一下炼炉,时辰一到就把她推进去。”
舒行空身后两人走上前去,就在吴悠打算躲进空间时,异变突生,其中一名傀儡人冷不防抓住另外一人的脖子,一把扭断扔进了炼炉中。随后他悄然无息的走到舒行空身后,把他劈晕,手脚绑起,嘴巴堵上。
他走到吴悠身旁,在她耳边几不可闻道:“嘘,是我。”
吴悠闻声,眼里闪烁着惊喜,她紧紧闭住嘴巴,任由他帮自己把绳子解开。
傀儡人朝她使了个眼神,走到门口,开了一条门缝出去交待了几句话,外面的守备便都离开了。
傀儡人回到屋内,拉起吴悠,刚出屋外不远,身后传来一道不阴不阳的叫声:“左倾大人,您这么急拉着祭品去哪呢?”
傀儡人见逃跑败露,把脸上的易容面具一撕,露出里面的俊脸,游世不恭道:“许久不见了,刘总管,你不在皇后娘娘身旁伺候,到这穷乡僻壤干什么。”
刘总管面色一变,道:“瑞亲王世子才是,不在你的封地上好好呆着,出来淌什么浑水。”幸好皇后备有后手,舒行空是能力不俗,可惜对自己太过自信,不然也不会连续失手两次,今日这秘密流出去,大家都没活路!
司马开朗冷笑道:“你们绑了我媳妇,还有理了。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知道我不可能一个人来,最好把路让开,我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刘总管虽心急如焚,眼里闪过一丝忌惮,但还是坚定道:“开弓没有回弦箭,来人,男的打死不论,女的活捉!”瓷场里聚集了上百精兵,将吴悠和司马开朗团团围住,插翅难逃。
司马开朗搂紧吴悠道:“你会憋气吗?”
吴悠点了点头。
司马开朗把吴悠背在背后,纵身一跃,攀着高墙上到顶部,又让她背对着自己,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双手搂紧吴悠的腰跳进了湍急的河水中。
“不用追了,快走,回去回禀大皇子!”完了,一切都完了。刘总管瘫坐在地上,时辰已过,龙脉回隐,他们已经等了一个二十年,恐怕没有命再去等第二个二十年了。
吴悠从昨日开始滴水未进,如今高空落水,完全失去了直觉,待到她恢复意识之时,只见眼前有火光晃动。
“喝点水。”司马开朗将她扶起,喂她喝了些水。
“我们在哪?”吴悠努力吞咽,只觉得身子脱力,头昏欲裂。
“我们顺着河流漂到这处山林,附近没有人家,我找了个地方暂时躲避一下,等你好些再上路。”司马开朗回道。
“我的衣服呢?”吴悠感觉身上发凉,伸手一抹竟是空的。
司马开朗坐在旁边,捧着脸对她笑:“是我的暗卫,一个四十岁抠脚大叔帮忙脱的。”
吴悠清醒了,双臂护住前胸,一张脸花容失色。
司马开朗拍着腿笑了,笑得前仰后合:“你希望是我吗?”
吴悠俏脸一红,背过了身子。
司马开朗突然从后背抱住她,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刚才是骗你的,我把所有人都甩开了,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吴悠,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嗯?”
“没…没有了。”吴悠感觉一股凉气从后背窜起,连忙摇头道。这个样子的司马开朗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他明明在笑,声音那么温柔,可是吴悠知道,他在生气,非常生气!
沉默片刻,司马开朗顺着她的脊柱,缓缓往上舔,与此同时,他放在腰间的手也缓缓往下,仿佛有一股电流在皮肤里流窜,电得吴悠全身一抖。
司马开朗低低一笑:“再不说,我就要把你吃掉了。”
吴悠连忙握紧他的手,道:“不,不要,我说就是了…”
司马开朗停下动作,似乎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吴悠从空间里取出衣服道:“我有一个可以藏身的空间。”
司马开朗声线冷静:“难怪大皇子和舒行空执着要把你献祭,看来我不去救你,你也能安然无恙,我倒是多此一举了。”说完,他松开了手,转身要走,却被吴悠一把环住腰:“别走。”
“留下来自作多情吗。”司马开朗自嘲一笑,他以为自己有时间等她打开心扉,把一切都交给他,但事实上呢,就连江淮,这个他连听都没听说过的人,都比他要了解她。
吴悠声音沉闷道:“我活过两世。前世,我是一名孤儿,在孤儿院长大。”
孤儿院?司马开朗眉头一皱,应该就是类似盛隆国收留孤儿的慈善堂。
“我从小身体不好,不能有情绪波动。”回想起过去,吴悠眼里闪过一丝伤痛。“因为性格寡淡,没人愿意和我玩。我唯一朋友,在八岁的时候,为了一个领养的名额,污蔑我偷窃,在关在小黑屋的两天一夜里,我就暗暗发誓,不会轻信别人,即使这个人,我真的很喜欢。”
司马开朗只觉得心头一阵刺痛,他似乎看到了年幼时在宫廷中挣扎的自己,那时候,有三哥帮他,可是吴悠呢…
“我答应了在砂城等你,打算等你来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可是,你没来,你爹来了。”之后的话,吴悠没有再说,她轻轻松开了手。
司马开朗缓缓转身,只见吴悠低垂着头,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一滴温热的泪水低落到他手掌上。
司马开朗抬起她的下巴,虔诚的吻干她的眼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看到吴悠闭着眼睛不说话,司马开朗又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易容成舒行空的傀儡人?其实是江淮找到我,告诉我你在风舒谷。我之前一直以为你留在砂城,后来才知道是我父王搞的鬼。我甩开他的眼线,独自在风舒谷外守了两个多月,发现有几个人也在那里鬼鬼祟祟的盯着谷,后来我趁着一个落单,就把他干掉,易容成他的样子,混在舒行空身边。”
虽然司马开朗说得轻松,吴悠却知道其中有多少惊险,一个人可以为了你,忍受恐惧和寂寞,最后命都不要,她终于相信,自己没有信错人。滚滚的眼泪滴落下来,烫得他的心都快融化了。
司马开朗抹去她的泪珠:“好了,别哭了。再告诉你个好消息吧,你家人很快就可以从砂城出来了。江淮呈上了邱相的罪证,陛下大怒,下令彻查,你爹的案被翻出来重审,加上他在砂城建设有功,陛下应该会给他加官晋爵。”
吴悠顿了一下,破涕为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我父王那边你不用再担心,我自会和他摊牌。他就是太闲了,才天天围着我转,你回头给他扎几针,让他去生多几个就不会来烦我们了。”
吴悠闻言哭笑不得,果然是司马开朗,坑起爹来从不手软。
司马开朗话锋一转,语带醋意道:“那个江淮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好像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而且对你甚为关心,若非邱相的事情要收尾,他恐怕早就自己过来了。”
吴悠抬头看着司马开朗的眼睛,并不想瞒他:“上辈子,我与他都不得善终,若论前后,我认识他可比认识你早。”
“难怪…他很强。”司马开朗搂着她的手臂紧了又紧,肯定了江淮的能力。江淮付出的并不比自己少,更甚者,他是真正做到对她的完全保护,算无遗漏,即便是自己,也无法做到。皇权,瑞亲王如同两座大山压在他身上,即便他放弃所有,也无法脱身出去。
“算起来,我还是你的堂姐呢。”吴悠打趣道。
司马开朗捧起她的脸,重重的吻在她的唇上,霸道而缠绵。半饷,司马开朗轻轻松开她,铿锵有力又略带温柔的说:“这里没有你的堂弟,只有你的夫君。”
吴悠在司马开朗强势的吻下,全身酥软,喘息着半躺在他怀里。
“遭了,舒姨她们…”吴悠这才想起风舒谷的人还被囚禁着。“你为什么不杀了舒行空。”
“放心吧,我早就通知了三哥,他很快就会派人去清理现场了。”司马开朗道:“舒行空该死,但不该死在我手里,唯有让他出现在皇帝手中,才能彻底解决皇后和大皇子。”
“对了,给你说个巧事,三哥年前大婚,王妃是关山侯温震之女,她回门时遇袭,救了她的就是啸风,因为啸风和关山侯年轻时长得太像,所以三嫂特地调查了一下他的身世,没想到,他竟是关山侯失联多年的儿子。”司马开朗道。“啸风武功超群,又是三嫂亲弟,如今三哥对他很是看重。”
吴悠点头道:“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嘘,有动静。”司马开朗一脚将火扑灭,取来树叶铺在灰烬之上掩盖住,又将衣服收回,搂紧吴悠隐蔽在丛林中。轻声叮嘱道:“等下要是不对劲,你就自己躲进空间,不用管我。”
吴悠仰头看着他坚毅的下巴,默默搂紧了他的腰。
“大人,您已经数日没有入眠了,这里交给属下,您先去休息一下吧。”一道粗旷的声音在后头劝道。
走在前面的男子容貌俊美却面容憔悴,他的喉咙像被磨损得厉害,嘶哑着声音:“我一定要找到她。”
“吴悠!你在哪!我来了!”男子发出野兽嘶鸣般的吼叫,随即弯下身子猛咳起来。
“大人!”下属连忙上前想要扶住他。
“江淮!我在这里!你一个人过来!”吴悠细微的声响从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
江淮沉如静潭的眼里闪现出光彩,连忙寻着声音方向跑去。
冰冷潮湿的草丛里,散发出一丝温暖,他走了进去,终于看到了让他刻入骨髓的人!
“终于找到你了!”江淮一把将吴悠搂在怀里,天知道他从舒行空身上搜出凤佩陨石时,心都要碎了。
“咳咳咳。”司马开朗用拳头抵住嘴巴,拼命咳嗽。
江淮这才如梦初醒,他看着眼前两人衣衫不整,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还是掩盖下去,他顺了顺衣袍,对司马开朗长揖道:“多谢世子出手相救。”
“这是我媳妇,我自然会护着。”司马开朗将吴悠拉回自己身旁道。
这是一场情感拉锯战,谁先放手谁就输。
吴悠看了看僵持的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江淮对她安抚的笑了笑,轻轻松开了手,他从来就舍不得她为难。
司马开朗此人身带反骨,如果此时江淮相要强,他必寸步不让,但江淮此举,却让他很不是滋味。他碰了碰吴悠道:“江兄看起来好像快晕了,你去扶着他一下,我穿好衣服。”
吴悠连忙走上前去,扶住了江淮。
“司马兄。”江淮的称呼都变了。“这一路不太平,我们三人同行,相互照应吧。”
司马开朗挑眉道:“你确定?”
江淮握着吴悠的手,走到司马开朗身旁,把她另一只手放在司马开朗的手心:“人生就如一条通往未知旅途的路,不必在乎目的地,最重要是看风景时的心情。”
“说得不错。”司马开朗扬唇一笑,他握紧吴悠的手:“世道太大,生命太小,何必再给自己身上加太多的额外负担,应该随心所欲,潇洒一世。”
三人偕同走出丛林,放眼望去,东边的天际升起一片桃红,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