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林舒桐横了苏逸一眼,打断他的话,这人的心思她懂,可她对这人就是喜欢不来,明明是个小人,还一直表现的像个君子。
说完她又冲不远处的苏黎大喊着,“苏黎,你在外怎样逢场作戏我不管,可别入戏太深了!”
苏黎根本听不进吴泽说的那一堆大道理,他此刻想掐上林舒桐的颈脖,提醒她,他们并无关系,入戏太深的到底是谁?!
林舒桐乃是g市林市的大女儿,商政联姻是半年前定下的,他次次回绝,家人也更倾向于苏逸,而这疯婆子不知道发的哪门子风,一直纠缠。
好吧,他有时候在想吴泽说的也对,遇不到心爱的人跟谁在一起不一样呢?
可事情在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一个迷迷糊糊的小孩儿闯进了他的生活,偶尔唯唯诺诺,偶尔嘟嘴生气,逼急了还咬你两口,重要的是小孩儿有一颗真诚的心。
吴泽看着苏黎那眼神如锋利的刀子一般,恨不得将林舒桐全身戳几个洞,察觉不对,连忙拽紧了他,“苏黎,做什么,还没闹够?”
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原定计划不是这样的,他轻声怒道:“安排的环节是他们狗咬狗!”
他又说:“虽然偏离了轨道,达到效果不就行了,你给我清醒一点。”
顾梓阳站着,滋味不好受啊。
是的,她心里可能有过期待,但一直觉得也没那么强烈,一切顺其自然吧。
可不知道何时,她的心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不受控制了,在温情中沉溺了,她的心好痛,下意识往苏黎看去。
苏黎皱着眉,侧脸漠然,吴泽在跟他耳语,他抿唇听着,忽然又两人好似在争论着什么,他面部没有过多的情绪,也没有回视。
恍惚间,好似堕落了黑暗。
如果林舒桐的辱骂如烙铁滚烫着她的肌肤,揭开的真相如尖刀刀刀刺入她的心扉,那苏黎的态度更直接将她打入了深渊。
“我很清醒。”苏黎坚定道,他转过头,女子眼中的悲恸生生剐着他的心肺,有种酸一点点,一点点渗透进心脏,刺痛感游走全身。
他在做什么呀?令这个女人,这个为他义无反顾的女人如此心痛!
再也不会有其他人这样对他吧,真的好想抱抱她呀。
顾梓阳向后退了两步,一身白裙,身躯轻微摇晃了一下,如即将震翅高飞的蝴蝶,那么美丽。
不,他不能,苏黎低喝一声,大步向前,一把捏住了顾梓阳的肩膀,焦急地想解释什么。
吴泽怒喝,“苏黎,定了,这星期五,该结束了!”
苏黎心中一滞,一万句想解释的话语,霎那间梗在了喉间,他正在走一条路,一条很黑的路,不能拖着她,对她不公平,疲惫感在心中迸发,手无力垂下。
指责,嘲笑声一片,女子唇角苍白上扬,喉间哽咽,热乎的液体快从眼中溢出。
不,她不能哭。
那女人说的对,穷人的眼泪是不值钱的,这些人都想看她出丑,为什么要满足他们?
“保重。”她转身轻轻说道,毫不迟疑向外走去。
苏黎直勾勾盯着她,见她平静的走了出去,没有哭闹,也没有斥责。
细微的笑容诉说着绝然,瘦小的身躯依然挺直,眉间的决绝令他生生僵在了原地。
放在身侧的手,几经握紧又松开,生平第一次如此无力。
算了,放手吧,他们之间本就有巨大的鸿沟,一切结束了也好。
然而现在的他,不会知道,看似决然离去的女人,滚烫的热水快要压制不住。
他也不会知道顾梓阳转身离去时,嘴角凝出的那抹笑靥,日后夜夜绽放在他梦里。
可能他自己更没有想到,在这个夜里或许更早之前,他早就将心交给了顾梓阳。
世事万物皆如此,缘灭实则缘起。
在部分人的劝说下林舒桐先行离开,她上车后拨通了电话,“上次叫你查的女人查出来没有?还有她身边的人,给我在查!我要整死她!现在!立刻!马上!”
快,再快一些,她飞快地奔走着马路上,凹陷的水坑,脏水沾满了裤腿,也毫不介意。
空洞、无力沾满了心中所有的空隙,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跑到小腿酸痛无力蹲下身子,蜷缩在一旁。
幽静的街口刮起了大风,冰冷侵入了心底,宛如冷霜扫过全身每一处,伸出手抱住了瑟瑟发抖的身体。
为什么要招惹她?已经有未婚妻,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她深陷囹圄,难以自拔,用力掐紧了手臂。
摸了把通红的眼睛,她在想什么呀?在难过在发什么疯?
她与那个男人根本都没有在一起过,是她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陷进去了,还在这一边自行悲伤。
被误解,被谩骂,被攻击,然后为这段还没有发生的感情画上了句号。
过了好久,好久,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她按了接听。
“在哪里?”对方的语气焦急又快速。
“谢青?”
“是我是我,你在哪儿?”
她抬头看了看街口路牌,“我在江南街。”
“出事了,快过来。”电话那头嘈杂吵闹。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不好的预感一波一波袭来,冲撞着脑袋,她冷汗慢慢沁上额头。
“别问了,魅会所门口,立刻来!快点。”
顾梓阳忙拦下街口的出租车快速赶去。
苏黎撑着脑袋,摇了摇头,错综复杂的问题缠着他,他觉得很乱。
“我很累,先回去了。”
吴泽没有劝阻,苏黎情绪不稳,他得盯着,“我陪你一起。”
工作人员找到了苏黎的位置,毕恭毕敬地递给他一个小礼品袋,请他转交给顾女士。
苏黎疑惑地打开了袋子,低下头,里面是一枚勋章,一本证书与母亲的手串,还有一张便签。
上面写着一排清秀小字:请不要忘记最初的模样,不要辜负爱与阳光。
苏黎发抖地闭上双眼,她懂,她真的懂。
抬头顶上豪灯刺的他双目胀痛,脑中一片空白,那一刻他真的想不顾一切的追过去,找到她,抱住她。
但被理智阻止了,再过三天,他要离开了,最终分毫未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