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母舰船首甲板
方原直直的望着被特战军押解上来的秦展,五花大绑帮着,再无半点总督的尊严。
与秦展一同前来的,还有纳吉。因纳吉劝降,开城有功,并没有遭受俘虏的待遇。
方原嘉奖、赏赐了忠心耿耿的纳吉,令锦衣卫替秦展松了绑,再令所有在甲板上锦衣卫、军士全退了下去。
郝摇旗担心犯了某犯死罪的秦展会对方原不利,迟疑的道,“摄政王,当心这个反贼狗急跳墙......”
秦展一听到反贼,狗急跳墙两个字,深深低下了头。曾经的闽广总督转眼就成了人人皆可羞辱的阶下囚,他是羞愧难当。
方原厉声呵斥道,“郝统领,秦总督是我相识于旧的兄弟,哪里来的反贼,什么叫狗急跳墙?!退下吧!”
郝摇旗这才知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忙领着锦衣卫、特战军唯唯诺诺的退了,甲板上只剩下了方原、秦展二人。
一抹秋日的阳光落在二人身上,温暖的海风迎面而来。
方原深吸了几口海风,上前替秦展松了绑,再邀他坐在了椅子上,甚至还亲自斟满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秦展。
秦展哪里敢去接方原递来的茶,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颤声道,“摄政王,我罪该万死,但祸不及妻儿,请摄政王赦免我的家人无罪。”
方原怔怔的望着跪拜在地的秦展,分明已是君臣,哪里还有半点兄弟之情?
方原强忍着一丝黯然,叹声道,“老四啊!我们兄弟之间已如此生疏了?!”
秦展低了目光道,“罪臣不敢与摄政王称兄道弟。”
方原重重的一拍桌子,沉声道,“老四,原来你一直还在记恨我将你罚来闽广,怨气大得很,是吧!来,来,你反正都是一条死路,临死之前有什么怨气,全和我说了!”
秦展抬头望着方原,苦笑了一声道,“罪臣不比景杰、赤古台有战场上本事,能替摄政王分忧。如今摄政王早已功成名就,也该使出开国皇帝一贯的手段,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了!”
方原气得将椅子远远的踢了出去,扯着秦展的衣领,死死的盯着他,厉声道,“老四,我对你是毫无保留的信任,才会将最重要的市舶税交给你,还从不曾在广东派锦衣卫监控,也从未令独立核算团清查过市舶税的账目。”
“你以为我不知每年你上交市舶税一千万两,私下克扣的市舶税至少在一、两百万两以上?!我不清查你,难道不是对你的信任和补偿?!结果你回报我的是什么,在广东私建兵工厂,秘密训练亲兵!你竟然还想谋反?!”
秦展闭上了双眼,苦笑道,“摄政王,我私建兵工厂,秘密训练亲兵,并不是想谋反,只是想多一些自保的资本而已。”
方原冷笑道,“不想谋反?那个六省联盟是做什么?!有没有你们闽广在内?”
秦展叹道,“那只是沐天波壮大声势之辞,摄政王纵然不亲来闽广,我也不会参与什么六省联盟,只想好好在闽广过日子。”
方原冷冷的道,“既然你不想谋反,为什么镇海卫,广州城会拒绝执行我的军令?”
秦展说道,“那是摄政王在福建的杀戮太甚,南部军区的官兵又犯了些事,杀了些聚众走私,暴力抗法的刁民,担心受到牵连,不得已而为之。”
方原冷声道,“施福早已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上书,禀明实情?!”
秦展睁开眼望着他,缓缓的道,“徐华不是向摄政王禀明了实情,他活命了?我不是向摄政王禀明实情了,还不是发配来了闽广?反正摄政王宁可信百姓,信妓女,也不信兄弟,我再上书有什么用?!”
两人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最早的话题,秦展还是因被发配来闽广,对方原有怨气。积怨越深,两人之间还怎么顺利的沟通?
内心有了隔阂,汉武帝父子间只相隔两百里,便数年未说一句话,致使最后父子相残。李世民父子只一墙之隔,仍是无法沟通,也是父子相残。
何况方原与秦展还不是父子之亲,更相隔了数千里之遥。秦展不愿与方原交心、沟通,在闽广以自己的方式进行自保,再寻常不过。
方原长长的叹了口气,松开了秦展的衣领,坐回了椅子,缓缓的道,“老四,你说吧!在闽广秘密练了多少兵马,打造了多少兵刃。”
秦展反正也成了阶下囚,也没必要再隐瞒,如实的道,“只练了三万山地特种兵,安置在廉州府。暗中也打造了能武装五万人的军备,如今全还给摄政王了。”
方原确实白白捡了这么一支军队,这么庞大的军备,对秦展这种愚蠢的谋反行为是既好气又好笑,失笑道,“老四,我正缺少能山地树林作战的兵马征讨云南,看来,你还算立了大功。”
秦展苦笑着摇头道,“摄政王,我哪里敢邀功,我认罪伏法,摄政王发落吧!”
方原点了点桌子,令他坐了,这才道,“老四,无论你拿不拿我当兄弟,我仍是认你这个兄弟。你虽不如景杰、赤古台、施琅能征惯战,就当是多了猪队友。”
秦展怔怔的望着他,双眼也渐渐的渗出了泪花儿,迟疑的问道,“摄政王,你不杀我?!”
方原眺望着远处的碧海蓝天,海鸥点点,缓缓的道,“老四啊!你有怨气,我就给你一个发泄怨气的机会。别冲我发火,将火全放在沐天波身上,带着你南部军区的兵马,去讨伐云南沐王府吧!这一次讨伐云南的统帅就是你!”
秦展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泪水已划过了脸颊,“摄政王,你还信任我,还令我领兵?!”
方原递上了一张白手绢,令他拭去泪水,失笑道,“老四,你是闽广总督,我只是来闽广巡视的,你不领兵,难道还要我来领兵?你是怕了沐天波,不敢去云南?还是不敢领了平定西南的丰功伟业?”
秦展呆若木鸡,方原不仅宽恕了他的谋反之罪,还令他作为征讨云南的主帅去将功赎罪,更有甚者,还要将平定西南这一笔足以记入史册的丰功伟绩落在他头上。
兄弟之情,方原可没有停留在口号上,而是实实在在的在履行。
秦展这才知之前满腔怨气,疑神疑鬼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和无知,内心激愤之下,匍匐在方原脚下,大哭了起来,“老大,我知错了,今后再不敢对老大,有二心!”
方原也是鼻子微微一酸,还是笑着扶起了他道,“我们又不是夫妻,你对我有二心再寻常不过。但千万不要再做蠢事,坏了你我兄弟征战多年开创的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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