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徒增烦恼,无力感
他说:“十一,我知道,曾经,是我对不起你,我也知道,见到我,会让你想起太多太多伤心难过的事情。”
他一次一次的重复,像个孩子一样:“十一,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把你弄丢了。我对不起你,给了你那么多的伤害,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真的错了。”
最后的最后,他拉住她的手。
声音低沉沙哑,他一句一句的道:“我知道,我的出现,让你难过,让你心里痛苦,可是,十一,我放不下你,过去的这些日子,我清楚的知道下,我爱你。我放不下你,我愿意用余生来挽回你,我们可以重新开始,重新培养感情,重新在一起,重新开始婚姻。”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距离十一在门口遇到了沈南言,得知沈南言跟着自己来到布拉格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
十一的心情,也由开始时候的崩溃到现在的心如止水。
那一天,她情绪失控的对着沈南言吼。
回不去了,怎么可能还回得去?
曾经或许她还在想要跟他在一起,可是现在不能了。
就算她还是爱着他,就算曾经她为了他宁愿放弃所有。
可是现在,她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她再像当初那样什么都不计较的爱着他了。
那天后,十一没有再跟沈南言说过一句话。
沈南言的固执,让她徒生了一种无奈感。
她不再刻意的避开沈南言,也不再逃到其他的地方。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沈南言能够找到她,那就算她再去了其他的地方,沈南言还是会找到她。
那与其做无谓的折腾还随了沈南言。这里是布拉格,不是从前的江城,沈南言的公司又在江城,必十一想,沈南言这样的身份,在这里,必定是待不了太久的。
等到他厌烦了这样的生活,厌倦了她,自然也就会离开了。
从那天后,十一恢复了沈南言来之前的生活情况,每天,忙着自己的事情。
而沈南言呢?
除了住在她对面之外,似乎真的没有对她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只是,每天早上起床,打开门,门口,都会有一份早餐,一份水果。
刚开始的时候,十一没有理会沈南言的行为。
他要送,随便她好了,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直接视而不见就好了。
可是,十一觉得自己低估了沈南言的耐心。
眼看着楼道里,堆积成山的水果跟早餐,连小区的物业都等来了,可是沈南言却还是没有一点要收敛的意思。
十一气急了。
实在忍受不下去了。
这一天早上,十一出门走路,再次看到自家门口一如既往的摆着一份早餐跟一份水果的时候。
怒了。
她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敲响了沈南言住的房门。
十一没有等太久,沈南言就来开门了。
可是,当看到沈南言的穿着时,十一突然后悔自己敲的这个门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还穿着浴袍,的男人,十一有些不大自在的开口。
“你换一下衣服,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十一的不自在被对面的沈南言收入眼里。
他眉眼微微弯,看着十一,明知故问道:“十一,这样谈不可以吗?”
十一淡淡的扫了一眼沈南言,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这样谈话,我个人觉得,你的形象有些不雅观。”
沈南言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扩大:“噢?不雅观吗?可是,十一,你忘了,曾经,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们不仅仅是是穿着浴袍对话,比这样更坦诚相待的时候都有的是,怎么这会,你就觉得不雅观了呢?”
十一没有料到沈南言会提及以前的事情。
一瞬间,脸色变了又变。
不过,也只是片刻,她便恢复正常。
“你说笑了,南言,曾经,只能是曾经,人都是要往前看的,你要是想要守着回忆过,那大可离开这里。还有,既然你自己都不在意大清早的,以一种穿着浴袍,不整洁的形象,跟自己的邻居对话的话,我也不介意。最后,我想说,请南言不要再让人给我送东西,这样放在门口,会有很大的影响。人家小区物业都来了,我想南言,也不想每天都麻烦人家物业找人来收拾你制造的问题吧。话我就说到这里,我相信,但凡是会听话,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既然这样,不打扰了。”
倚靠在在门边的沈南言,看着说完那番话,转身就朝着楼下走去的小女人。
回想起刚才十一的话。
他的心情越来越愉悦。
他的妻子,在这段的洗礼下,似乎变得比以前能言善辩多了。
他若是不停下之前的那些行为,就是听不懂人话了吗?
……
回到家里的十一,带着满腔的无奈倒了一杯水。
水喝到一半,才回想起自己刚从出门,是要去走路的。
十一突然有些挫败。
为什么只要是涉及到沈南言,她就会下意识的乱了方寸。
这真真是一个很不好的情况……
因为早上的那个插曲,十一早上没有再出过门。
用过午餐后,十一才出门。
家里的牛奶没有了,她的去一下超市。
顺便再带家里的一些生活用品。
出门的时候,十一特意看了一下沈南言的房门。
见到房门紧闭,十一总算是放心了一些,快步离开。
可有的时候,转变,总是来得太快。
看着楼下,一身休闲装,站在小区门口的男人,十一觉得,自己除了无奈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了。
仅仅是瞥了一眼,她收回目光。
心里却在想,怎么到了哪里都能正好遇到沈南言。
而在小区门口,已经等候多时的沈南言,看到十一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便不在乎的走了。
心里有些失落。
但也仅仅是失落而已。
从来到这里以后,十一对他的态度,除去第一天晚上遇到时候,表现得较为崩溃跟激烈一些之外,之后,都表现得很平淡。
要么满不在乎,要么直接无视。
仿佛他只是一个路人一样。
他已经习惯了。
快步跟上十一,沈南言直接开口:“你要去哪?”
“……”
韩静希直接选择无视。
她发现,这么些天沈南言跟着她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他执着的留在这里不愿意走,她也没有再对他住在她对面,发表太多的话。
只是因为,她觉得很累,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她跟他,不再是夫妻,连朋友都不常见了,他要来这里也好,住在她的对面也好,都是他的自由。
至于她,这样就好。
他要住,就让他住,她就不相信,他管理着整一个沈氏集团,能够真的跟她在这耗一辈子。
……
这天,十一刚从房间出来,就接到了叶星辰的电话。
“一一,我到了,马上就过来你那里。”
十一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
脸上表情十分的惊讶。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叶星辰低叹道。
“那我去接姐姐好吗?”
“不用,我自己过来就好。”
叶星辰既然这么说,十一也就没有再勉强,她眼睛已经基本上都看不清人了。
如今再出去,也是诸多麻烦。
电话挂断,十一开始收拾屋子。
一个人住的屋子什么都没有,十一想了想,打了个电话。
洛医生也在布拉格,如果可以,她想让他来家里吃饭。
电话很快被人接通。
“喂。”
“你好,洛医生。”十一笑着开口。
“叶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我听说你也在布拉格是吗?”
“嗯,下个周六是你复检的日子,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提前来这里一段时间,顺便来玩玩。”
“那来我这里吃饭吧,我姐姐也过来了。”
“你姐姐?”
“对,我姐姐叶星辰,她过来看我。”
“那我晚一点过去。”
嗯,这个事情说完了就是……
“洛医生,你能不能给我带一点菜,顺便给我姐姐做个饭?”
“给你姐姐做饭?叶小姐,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
十一嘿嘿嘿的笑:“洛医生厨艺那么好,就帮我做顿饭吧,我的情况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我想做饭也做不了。”
洛医生许久没有说话,又过了好久。
他突然说:“我什么时候跟你这么熟了?”
“……”
电话被挂断的时候十一都还是一脸懵的。
这这这洛医生脾气还真的是越来越不好了。
之前刚来这边的时候他帮她做过一顿饭那么好吃,她不过是想沾沾姐姐的光再吃一顿怎么了?
哎。
无声的叹息,十一准备点个外卖给姐姐跟自己吃。
可还没有打开外卖软件,手机上就有短信进来。
——想吃什么,我去买。
简短但却清楚明白,十一格外的开心。
这洛医生,有的时候还真的是一个有趣的人呢。
叶星辰到十一这里,刚好下午。
姐妹俩许久没有见面,第一时间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姐姐。”
“一一。”
叶星辰有些哽咽:“怎么样,一个人在这边还习惯吗?”
十一拍了拍叶星辰的背,语气轻缓:“我很好姐姐,一切的一切都在慢慢的熟悉。”
叶星辰松开她,双手握住她的手。
“你的眼睛情况怎么样?”
提及眼睛,十一脸上表情昏暗不明。
“有那么一些时候,突然出现完全看不见的状况。”
这话对于叶星辰来说无疑就是重击。
“怎么会?”
“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么严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什么姐姐,我已经习以为常,刚开始的时候会有一些恐慌,但现在没有什么感觉了。”
叶星辰不清楚十一是在什么样的悲伤绝望下才说出这样的话。
她在导戏这块那么喜欢,眼睛出现问题也就意味着在往后的日子她都不可能再接触这一块。
好,就算是不说这一点,一个正常人眼睛出现问题都会有绝对的绝望。
而且啊,她的妹妹那么年轻,她大好的年华,还有无限的可能。
可现在……
“十一,如果不行,姐姐给你换一个医生好不好?我怎么觉得,这个医生根本不能治好你的眼睛。”
十一不清楚要怎么表达这种。
洛医生其实已经很尽力了,而且在眼睛这一块洛医生已经算是很专业了,他都没有任何的办法,那就是真的没有办法。
她明白。
“姐姐,洛医生很优秀的。”
这话算是很委婉了。
叶星辰是聪明人,十一的这一句话算是表达了自己相信那个洛医生。
“可是总不能一直任由着你的病情严重下去啊?”
十一挽住叶星辰的手,一半摸索,一半认真说话。
“洛医生正在联合着业界朋友帮我分析我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把脑子里的块给取出来。”
“取出来?目前的成功率为多少?”
“不到百分之三十。”
“什么?这样的情况他们也敢筹划手术的事情?”
“也不是筹划,他们只是在想能不能提高手术的成功率。”
提高手术的成功率?
叶星辰皱起眉头:“那有希望吗?”
“目前还不知道,可能要到后面一点才清楚。”
叶星辰心思很沉。
十一不想把所有的话题都留在这里,所以刚到客厅她就不咸不淡的转移了话题。
“姐姐晚上想要吃什么?中餐吧,我有个朋友做中餐特别好吃,等会他来做菜给我们吃。”
“朋友?你来布拉格没有多久,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
“呵呵。”十一笑了:“其实也不是什么朋友,就是洛医生呀,他来这边了,我眼睛不好,他做饭又特别好吃,所以我就请她来给我,给姐姐做顿饭。”
她这么说,叶星辰却很诧异:“你跟你的那个医生这么熟悉?”
十一笑:“也不是熟悉,就是生病了以后心理有一些变化,觉得人世浮华,能够认识就是莫大的缘分,我应该珍惜每一个认识的人。”
“所以一个医生你也这么珍惜?”
“嗯嗯,是的。”
“那沈南言呢?”
会提到沈南言,是十一没有想到的。
她垂着眸,脸上表情清浅。
“姐姐提他做什么。”
“你在电话里说,他也来布拉格了,而且就住在你对面。”
“嗯。”
叶星辰注视着她的眼睛。
“十一,你若是还爱着他,其实可以考虑一下的。”
叶星辰潜台词就是,她如果还爱着沈南言,可以选择在一起,毕竟,她曾是那么的爱他。
不对,不是曾经,是现在也是。
但是这么久了,爱情已经她的必需品了。
她爱沈南言,很多年很多年,这其中伤心劳力,后来更是一度觉得疲惫到了极致。
分开之后,她一直觉得她跟沈南言是在最合适的时候做出分开的选择。
现在更是如此。
“姐姐,从前我选择分开,现在没道理因为我这样就重新跟他在一起。”
“一一,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因为你现在是这样的情况就建议你跟沈南言在一起,我是你姐姐,照顾你是我的义务,也是我的责任,如果不是因为沈南言来到布拉格,住到你的对面来,姐姐自然是不会说这些话。”
十一抿唇,沉默之间终于开口。
“姐姐,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还有,就算我最后真的看不到了,姐姐也不是对我有什么义务责任,这些话是不能说的,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愧对姐姐的更多。”
“怎么会。”叶星辰说这话的时候,门铃恰好响起。
十一淡然一笑,关于沈南言的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好了姐,我去开门,大概是洛医生来了。”
叶星辰无奈,只好这样。
门口,十一打开门,还未来得及等门口的人说话,她就上前。
“洛医生,你来了,真好。”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十一以为洛医生是因为麻烦他而暂时不想理会自己。
她扶耳低笑:“好了,来都来了,就做个饭给我我姐姐吃而已,至于这样黑着脸吗?”
对面的人还是不言,呼吸声却越来越沉。
十一总算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这段时间眼睛情况越来越糟糕,刚才的那一瞬间又是完全看不见的状态。
她只是直觉是洛医生,可如果真的是洛医生,又怎么会是这样沉默。
她不说话,对面的人终于打破沉默。
“十一。”
果然。
沈南言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十一清楚的感受到了手脚冰凉。
一次两次,她还能随便的把他糊弄过去,可是这么几次了。
只要是一个正常人大概都不会这么几次把一个人认错吧。
沈南言又是那么睿智的人,他定然是发现了异样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就听到沈南言说:“十一,你的眼睛是不是怎么了?”
疑问的话,笃定的语气。
“就是最近熬夜有点多,眼睛有些不太好。”许久,十一随便的找了个借口。
也不是因为多少矫情的原因,就是简单的不想,觉得没有必要。
“可是你上一次也没有认出我来。”
“……”
“上一次?哪一次?”
蒙混不过去十一索性的就装傻充愣了。
沈南言却一把抓住她的手。
“走,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不用了,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