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苑一事才消停没多久。
短时间里,沈栖棠没打算再惹神子澈动气,便只待在府里弄她的药草,并不出门。
到未时,柳赴霄登门。
少女正钻在花坛里,怀念有上邪门众人轮番帮忙侍弄花树药草的日子。
不仅术业有专攻,还做好事不留名。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今后怕是不会再有了。
她回头扫了一眼抱剑的男人,恹恹,“国师不在,到别处去找吧。”
“我是来找你的,陛下命我请你入宫,替他诊治。”柳赴霄说完,低声补充,“还有,阿怜说前几日你找我?”
“哦,我都忘了。”沈栖棠拍落手上的泥,进屋翻出早已准备齐全的线索,丢给他,“喏,上次你偷的那种药的进展。”
离魂蛊的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柳赴霄刚回京,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每天都在宫里宫外跑,根本找不到机会坐下来详谈。
“离魂蛊……魏慎行?”柳赴霄不禁皱眉,“此人性情古怪,但能确定的是,他这些年从未离开王都。”
“出城的人,不一定就是太医院的人。巫医不认得,见药方下留着太医院的印章,便误以为是太医,也不是没可能。”她倚着门,笑,“我胡说的,你查吧。弄不好这种药丸其实和地宫没关系呢?”
从鬼门关被拉回来的那三个书生的住址,沈栖棠也已经写了下来,只将上邪门之事隐瞒下来,其余的事,都交给了柳赴霄。
反正有阿怜在,也不愁这人藏私。
“我记下了。”柳赴霄点点头,“收拾一下,随我去宫里吧。”
沈栖棠岿然不动,“我就不去了吧,你帮我转告陛下,给他准备的药还在收尾,这次的药效会久一些,所以让他再等等嘛,过几日弄完了再让人捎去。”
柳赴霄,“……”
一时没听清,还以为她说的是“让人烧去”。
再过几日,只怕那位挨不住,给他送东西就是真的要用“烧”的了。
……
“她竟敢让朕等着?!”
寝殿,皇帝怒火中烧,狠狠掀翻了身前的桌案。
瓷器被摔得粉身碎骨,清脆且尖锐的声响在他耳中只微乎其微。
阿扇有些惶恐,缩在影影绰绰的帘幔后,一声不吭。
“陛下切莫动怒,沈五托臣代为禀高,说,若急火攻心,只怕毒在经脉中会走得更快……”
“她这是在威胁朕!”皇帝气得头疼,方才站得急,眼前一阵眩晕,人也摇摇欲坠。
他怒目圆睁,指着跪在太医之首的沈杉寒,咬牙,“看看你养的好女儿!一再忤逆,居然还敢同朕讨价还价!”
太医大多斯文,没有习武之人那般洪亮的声音,说什么他都听不清。
皇帝想侧耳去辨认,可是一静下来,脑仁便如翻江倒海一般,疼得令他恨不能以头抢地。
他不耐烦地又摔了一地瓶瓶罐罐,怒吼,“药还没调配完是吗!那就把那妖女‘请’进宫来调配!就在朕眼皮子底下配,看她能拖延到几时!”
“可是——”
“铮!”
一声剑啸,皇帝举着剑,抵着柳赴霄眉心,“现在就去!”
柳赴霄无计可施,只好再往长毅侯府去。
可家仆却说她出去了,“反正是往东南方向走的。若是以往,难得侯爷不在家,姑娘一定是犯老毛病,去相思亭找花魁娘子听曲儿去了。不过这阵子她手头紧,也就说不准了,可能去的是羡春台,那里便宜。”
“……”
这就是所谓的,还需再等几日才能将药备好?
哪家大夫在配药前还得逛花楼!
柳赴霄皱眉,“她一个姑娘家,总往花楼跑做什么?”
“姑娘说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看就行,不拘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