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王都戒严。
各处都在搜寻上邪门的下落,一律按籍与人相对照,凡是江湖中人,都被暂且收押。
白少舟收到暗部的消息,趁黎明便与众人离开了王城,打算暂且躲在城郊的据点。
秦寄风歇了一夜,仍旧面白如纸,只是强撑着走动,才到据点附近,便收了折扇,制止了众人,“不对。”
与附近村舍无异的木屋冷冷清清,表面上看,似乎风平浪静。
可院门下那把竹椅上却没人。
“好重的血腥味。”护法皱着眉头,也警觉起来,“我去看看。”
“别去了。只怕是有人想赶尽杀绝,设了套等着我们去钻。”秦寄风冷笑一声,“先去洛城躲几日。少舟带影堂留下,选个恰当的时机再进去。另外,通知其他几个据点务必小心。这段时间,别轻易和沈栖棠扯上关系。”
……
长毅侯府今日的气氛有些诡异。
花园里,一个硕大的金丝雀笼立在秋日干枯的草地上,笼子上精雕细刻的海棠花栩栩如生,笼子里,成套的摇椅晃晃悠悠,一旁的矮几上搁着点心与热茶。
天公作美,并不刺眼的暖阳轻软温煦。
少女脸上扣了本医典,悠哉悠哉地唱着走调的小曲儿,时不时往嘴里塞块红豆糕,全然没有被锁在笼子里的自觉。
神子澈坐在笼外,翻着她那个百宝箱似的袖袋,端详着一个盛着脂膏的小盒子,皱眉,“这又是什么?”
“迷魂香。”
他拿起另一支细细短短的线香,“这个呢?”
“迷魂烟。”
“这个?”
桑皮纸裹着些许粉末,沈栖棠拎起书瞄了一眼,“迷魂散。”
青年又找出了以小瓶药丸,“这?”
“迷魂药啊。还有完没完了,喜欢就拿走啊,反正多得是。”
这么多,难怪每次那么多暗卫和护卫加起来,都没能跟得住她。
神子澈一时无言以对。
沈栖棠毫不在意,轻嗤了一声,扯回那本医典遮了光线,又哼起了那咿咿呀呀的曲子,没一句在调上。
半晌,她用那杯盖敲了敲栏杆,“添茶。”
“……”
茶壶口从略窄的缝隙里送进去,稳稳当当倒满了一杯。
过路的家仆亲眼目睹,纷纷瞠目。
“侯爷和姑娘这又是怎么了?”一名时常露脸的侍从没忍住,“是因为姑娘昨夜又独自出去的事?”
他们站得远,灼炎忖度着距离,再三确认了雀笼那边都听不见,才压低嗓音,含糊地道,“差不多,但不全是。”
“那是?”
“他心虚。”
侍从一怔,没懂,“侯爷心虚,为何将姑娘锁起来?”
灼炎老神在在,“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远处,神子澈似有所觉,蹙眉望了过来。
侍从连忙收拾了神情,一本正经地上前,眼观鼻,鼻观心,“侯爷,府外有人找沈姑娘。是陆侍中家的。”
“男人?”
“不,是一位异瞳女子。”
“让她回去。”
“请她进来!”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沈栖棠这才将那医典扒拉下来,拍在了矮几上,忿忿不平,“我劝你还是收敛些,不让我出去也就罢了,人家来找我也不行?别每次有事都赖我行吗,到底是谁心里有鬼,你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