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知她在此替人治伤。
问她如何了,便是这人的伤势如何了。
先前的长毅侯府送来的口信都是老太太回的,沈栖棠每日都在小楼里,只有写下来的信笺才会被送到她手中,但大多都是叮嘱她按时吃饭休息的琐事。
这还是她第一次亲耳听见侯府捎来的口型,心中推测越发笃定了几分。
可若真是如此,他究竟为何要在意这个小姑娘?
还有这两位老人家,当真不知情么?
沈栖棠按捺着心中疑虑,只笑着等老太太回他。
“太妃盛情难却,你告诉他,还需再过些时日,该回去时,自然就回去了,急什么?”老夫人说着,打发走了那位宫人,同老太妃打趣,“那边也是三催四请的,隔两天就差人来问一回,也不嫌唐突。”
“不过,国师又不似外臣,他原本就有出入宫禁的特许。心里放心不下,亲自来看看不就是了?”老太妃看着沈栖棠,意有所指地笑道。
“……我还是回小楼吧。”沈栖棠讪笑着,僵硬地走了。
两位老人家说话向来如此,她没瞧出有什么不同。
不过话又说回来,国师的确能自由出入宫禁,那家伙这阵子公务似乎也并不怎样忙,隔三差五往她这里送信,也没见亲自来一趟。
可见,也不是真的想她嘛。
还没等她上楼,只听锦鸾宫外一阵嘈杂。
似乎有人在喊她。
沈栖棠一怔,只见又是个宫人,看宫服的颜色,似乎是柳太后的人。
她心中顿时“咯噔”了一声,浑身发冷,只想赶紧躲到楼上去,交由两位老人家应付。
可那宫人显然已经瞧见她了,“淑妃娘娘突然中了毒,太医束手无策,太后娘娘听闻五小姐素来都有妙手回春之能,又恰巧人在宫中,故而特命奴婢来请。”
沈栖棠,“……”
太医束手无策,就来问她?
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啊!
沈栖棠满心琢磨着脱身之计,可那宫人却突然跪了下来,在锦鸾宫外大哭,“五小姐就发发慈悲,跟奴婢去一趟吧!若请不到您,奴婢就没命了!”
年轻宫女哭得梨花带雨的,着实令人情不自禁心生怜悯。
不过片刻,宫门外就围了些人,虽都一言不发,很快就离开了,可若是沈栖棠不去,这见死不救的帽子便不仅扣在了她头上,连太妃也不能幸免。
柳太后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下了这么一步棋。
毕竟,老太妃膝下无子,唯有两位公主,也早就外嫁了,无人撑腰,除了锦鸾宫的人之外,这宫里真正敬重并畏惧她的人,屈指可数。
她一时也有些为难。
沈栖棠心下冷笑,到底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太妃与老太太且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那宫人见状,立刻收了眼泪,颇为殷勤地在前面引路。
沈栖棠咬牙切齿地跟在她身后,袖口下双手紧紧攥成拳,止不住得轻颤着。
反正……
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长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