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个缘故,所以早年间那些连编录者自己都一知半解的典籍才一并被焚毁,使得这种蛊虫彻底销声匿迹,连个名字都没能留下来。
但如今看来,天下之大,已经流传开的东西,再想毁去,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正如百毒经卷,即便被毁去,找不齐整篇,但想得到其中几种,还是容易。
“居然还有这种说法?”
离魂蛊被毁之时,连沈决明都才刚启蒙,沈栖棠更是连出生都还早,自然都不清楚。
少女舔着略有些尖利的虎牙,有些迟疑,“老太爷也没详说过离魂蛊本身。不过照这么看来,那姓魏的说不定还真知道这东西。”
可他在太医院中的地位并不高,若真认得离魂蛊,这便是个邀功的大好时机,没道理瞒着不说。
要么,他知道这重现人间的离魂蛊是从哪里来的?
“还只是猜测,倒也不急着下定论。”神子澈低声,“不过近来变故颇多,还望沈大人多加小心。”
他指的仍旧是有人试图借沈家掩人耳目、遮瞒地宫药人一事。
这阵子太医院忙得晕头转向,沈决明都将这些抛诸脑后了,经他这么一指,倒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沈决明回忆着,狐疑,“说来也怪,自从十月起,对方似乎也无暇抽身,许久没见动静了。”
“柳赴霄这阵子奉命离京,不在城中。大概是因为没人追查,所以才不着急。”沈栖棠想了想,“但还是别掉以轻心为好。”
……
先送了沈决明回家,马车才慢悠悠回了侯府。
“你怎知柳赴霄离京?”
“阿怜说的。”
沈栖棠心不在焉。
经过太平巷时,她开了窗,望向傍晚伏尸的方向。
尸首早已被收殓了,石板上的雨水也都干了大半。
马车没停下,街边紧闭的屋舍缓缓后退。
神子澈将窗略合上了些,只留了一丝缝隙,“风冷。”
“白天还出门么?”
“凭月还在书楼里,若没人管,怕是要饿死。”
“欢卿也没见得被饿死,而且日子过得还不错。”沈栖棠一哂,戏谑,“虞沉舟说这舞姬的入幕之宾不少,你该不会也——?”
“也什么,若想要这样的人,府里岂不是有更多?”
“且不说人家姑娘那样的花容月貌,单就论那副身姿,该有的半点不少,不该有的分毫不多,都能和天仙媲美了,你倒还瞧不上了。”
神子澈一愣,觉得有几分好笑,“照你这么说,仅这一个理由我就该垂青?”
沈栖棠也就只是打岔调侃,听他这么说,便信口接道,“这是自然,谁不喜欢沟壑分明、拥雪成峰之景?”
“……”这荤话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
神子澈微蹙着眉宇。
若沉默不语,倒像是被调戏了。
他思忖着,凑近了些,低声,“可我却偏爱一马平川。”
“什么一马平——”话没问完,她垂眸时不经意瞥见衣襟,顿时老脸一红,恼羞成怒,“你才平川!”
车刚停。
沈栖棠气急败坏冲了出去,那马尚未停稳,车身也随之一晃,她踉跄了一下,反倒撞上了身后男人温热的胸膛。
“玩笑话罢了,别气。”
他低笑着,指尖捋顺少女被拂晓凉风吹乱的长发,仿佛试图捋顺一只炸了毛的猫,“归根究底,还不是你疑心我移情旁人在先?”
沈栖棠佯嗔,哼了一声,并不理会。
神子澈哭笑不得,低声,“好,是我措辞不当。你也拥雪成峰。”
更讽刺了!
沈栖棠耳尖滚烫,咬牙,呛声,“说得倒像你什么时候见过似的!”
“虽然未曾亲眼得见,但睁着眼睛说瞎话又不难。”
“……”
就这样吧,感情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