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划开青年的左臂,嗅到血气,沈栖棠立刻凑了上去,一对虎牙衔着皮肉吮吸,腥甜的味道传入喉间,犹如甘露。
灼炎送那些惴惴不安的大夫离开别苑,便想赶回来帮忙,正撞上这一幕,惊得连刀都哐当落地,“侯爷!这怎么能行,姑娘这毒也不知道要用多少血来缓解——”
“血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青年的面色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他笑了笑,“别人我不放心,不必费那些周折。阿棠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她能拖住这毒两年,一定有其他办法,只要让她稍缓些就好……”
“您就这么相信姑娘?”灼炎咬牙,一时冲动,也顾不得什么主次尊卑,“如今江湖上最杀人不眨眼的毒物可都是她一手弄出来的!”
“灼炎。”
神子澈没回头,他横在少女唇边的手臂微颤,血液不断从体内流失,身体该是发冷的,可是沈栖棠的唇抿着他小臂上的肌肤,吮吸时小巧的舌尖时不时蹭动,反倒让他觉得浑身滚烫。
他忍耐了片刻,连嗓音都有些嘶哑,“出去。”
“……是。”
灼炎不敢违抗,退出去,关上了房门,只在门外守着。
片刻,陆絮儿抱着食盒从院外来,见到灼炎,还有些发憷,矮身一礼,“大人。”
“姑娘找侯爷有事?”
灼炎面无表情,陆絮儿心中便打起了退堂鼓,可转念想到自己的处境,又鼓足了勇气,“小女子不敢深夜打搅公子,只是记挂着傍晚与公子的约定,故而前来,还请大人代为通传。”
“侯爷已经歇下,姑娘请回吧。”
“不见也不碍事的,劳烦大人将这盅补汤转交给公子,傍晚我说过等公子回来,热好补汤送来的,无论公子需不需要,我都不想爽约。”陆絮儿低着眉眼,温顺可人。
“里面是什么汤?”
“是我向城中有名的大厨请教的药膳,我见公子近来奔波劳碌,这补汤里放了枸杞、红枣等物,都是补气血常用之物。”
送来得倒是及时。
只要没加什么乱七八糟的佐料就好。
灼炎思忖着,略一颔首,神色也缓和了些,“陆小姐费神了,更深露重,请回吧。”
……
半晌,少女齿间略松了些,放开了那只手臂,餮足地舔掉绽开在唇角的那一抹颜色,还打了个饱嗝。她还是那副疯魔又不太清醒的样子,眼底的血丝也未退,不过看起来的确没有先前那般难受了。
神子澈一时头晕,险些栽倒,只好先潦草止住了血,低下头轻轻抵在沈栖棠颈间,调整呼吸。
“饮血镇住枯荣虽有效果,可是会成瘾的。”少女微弱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你有多少血,经得住我这么挥霍?”
神子澈一怔,笑,“总之,我不会让你再出事了。枯荣之毒诡谲,你若有克制毒性的药方,我让人去煎。”
“你不先问解毒的办法?”
“如果能解,你又何必这么委屈自己。乖,别闹了,先把毒压下去再说。”
“哦。”沈栖棠闭眼忍耐,报了药方。
药方配得古怪,用的倒都是些寻常的药物,很快便被送来。
她服了药,才让青年替她解开了铁索,却连走路的力气都提不起来。神子澈将她放回床榻上,失血的眩晕感令他自己也倒了下去。
沈栖棠按住他,拽着锦被将两人都裹起来,下意识地牵住了他的右手掌心,咕哝,“疼……”
“还疼么?”
神子澈竭力从眩晕中挣脱出来,侧身打量她的神色。少女柳叶儿似的眉拧巴着,人也有些迷迷糊糊的,却不像是难受的样子。
她闭着眼睛,声音明明还很虚弱,却不太清醒地小声委屈,“特别特别疼……要阿澈哥哥亲额头才会好……”
“……”
是这小兔崽子十岁以前闯了祸惯用的招数。
神子澈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不禁低笑出声,轻轻吻上她的额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