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阴雨绵绵,伞下,青年又吩咐几句,便让灼炎先行离开。神子澈隔窗望向沈栖棠,“只是在说上邪门,好端端怎么问起秦寄风来了?”
“你不是在说药方么?”沈栖棠茫然,“是他们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
她压根儿就没盼着人家好。
神子澈不禁笑出声,收伞上车,令车前仆从驱车,才道,“京中信不过我,另派了人来寻‘神医’下落,算行程,这几日就该到野渡了。”
“来的是谁?”
“柳赴霄,柳太后母家内侄。”
沈栖棠半懂不懂地点点头。
她被逐出家门时年纪不大,后来便不怎么与那些世家公子来往,更何况沈柳两家因皇储一事,算公然撕破脸的,那家里有什么人,沈栖棠自然不知。
不过,狗皇帝会在这种时候派来的,肯定是他的心腹了。
“先前你将多情蛊与药方留下,他大概很快就会查到你身上。所以与百毒经卷相关的那些……姑且都推给上邪门,他们行踪诡谲难以捉摸,柳赴霄与江湖人并无交集,查不到也就只能作罢。”
神子澈沉声说着。
若能查到,借他的手一举铲除上邪门,那就再好不过了。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还以为一回王都,你就要押着我去给你家陛下解毒呢。”沈栖棠扬了扬眉毛,有些意外,“你不打算告诉他们百毒经卷与我有关?”
“是有关,但百毒经卷不能出自你手,你也不能对它了如指掌。”神子澈轻拥住她,口吻虽轻,却也有几分严肃,“你只是被上邪门掳走时,意外见过残页,恰好知道一些。若要研究解药,还需费些时日。”
沈栖棠愣了愣,心领神会,笑,“故意拖延时间啊?怎么,你要替我考虑活下去的对策?”
神子澈不答反问,“昨日你还说自幼与我青梅竹马,知晓我心意,现在又不知道了?”
他这摆明了是在挑衅!
沈栖棠一噎,按捺住心尖油然而生的些许痒意,下巴一抬,不甘示弱,“我又不是住你心里了,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不如你说来我听听?”
少女故作镇定,视线却游移不定,宽袍大袖下十指无措地揪着身下的白绒毯,像宫里养的猫儿似的。
“你啊……”神子澈低叹着,凑上去在她朱红的唇角落下一枚轻吻,笑声沉沉的,像击在少女心口的鼓声,“现下,知道了么?”
“……”嘶!
气血在顷刻间上涌,沈栖棠只觉得脸上烫得都能卧俩鸡蛋。她呆滞了半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马车。
紧接着,驱车的仆从被丢了进来,与自家主子四目相对,慌张不已,“侯爷,姑娘她,属下——”
神子澈好心情地什么都没计较,只是笑,“不碍事,你歇歇。”
仆从:???
……
阿怜的身子尚未调养好,却也跟着上路,被单独安置在另一辆马车里。至于陆絮儿,则已经被国师府的护卫先一步送回了王都。
毕竟是外人,万一被套了话或是故意胡说八道,惹出没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野渡新上任的县令虽然年轻,却事必躬亲,又没什么架子,颇受赞誉。
国师府的马车抵达野渡时,柳赴霄已在城中等了三五日。
灼炎先一步将“消息”传回,以协同追查上邪门为由拖住了他们,自然,等柳赴霄的人马杀到上邪门据点时,那伙狡兔三窟的魔教妖孽早已人去楼空。
“灼炎说国师已将神医带回,不知他此刻人在何处?”
马车停在县衙门口,却只有神子澈一人下来。
身着劲装的俊逸男子隔帘望向车内,不禁皱眉,“那是陛下指名要见的人,国师行事向来稳妥,此番应当也不会让陛下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