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大学士诸臣祝贺康熙帝五旬万寿,进“万寿无疆”屏风,诸位皇子也送上自己抄写的经书,其中四贝勒与九阿哥两人都将世祖的劝善要言恭恭敬敬的抄写在屏上,表达敬意,没想到倒是和了皇上的心意,很是赏赐一番。
回府的路上,九阿哥对四爷歉意的道:“弟弟若是知道四哥也是写劝善要言,便挑一个别的了……”
四爷神色冷然,看着前方,淡淡的道:“无妨。”
九阿哥纵使和四爷打了那么多交道,也不明白四爷这是真没事还是生气了,不过也习惯了,高兴不高兴都是这副表情。
一时,无言。
九阿哥有些尴尬,这事本来就是个巧合,偏偏九阿哥面对四爷的时候就是有种心虚的感觉,便没话找话道:“这次四哥随扈江南,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了?怕东西要带很多吧。”
四爷看了眼九阿哥,继续看向远方,道:“今儿个才知道,还没有准备。”
九阿哥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可能是问错话了,只哦了声,道:“有什么需要弟弟帮忙的一定要说。”
四爷点了下头。
九阿哥也跟着看向远方,那边有什么……
他二人因为得了皇上的赏赐,他们在乾清宫谢了恩,因此比别的兄弟出来晚,便一起走。
说实话,九阿哥并不喜欢和四爷打交道,虽然两人若是用心聊,也能聊的上,但是对于九阿哥来说太累心了,四爷属于那种很认真的人,他性子比较轻松,怎么能守得住约束?只能无奈说是缘分,无论是开府还是湖广一事,都正好碰上四爷了。
两人走了一段路,就要分开,九阿哥心情正雀跃呢,就听四爷沉声道:“听说九弟认识一位大夫?”
九阿哥一愣,问道:“不知道四爷说的是……”
四爷道:“高竹。听说此人年纪不大但是医术高超,还学过西医。”
九阿哥点头道:“认识,这人是董鄂氏的姐夫。至于医术是不错,但是不知道是否有四哥说的这样好……”
四爷点点头,顿了下,似乎是在下决心,道:“我府上的大阿哥最近身体不大舒服,宫里的太医医术虽好,但是……所以想请九弟引荐一下这位高竹。”
九阿哥明白四爷的意思,太医们基本上都不敢用药,怕太猛,四爷也是懂些医术的,想来是看出些门道,但是毕竟不精,只是不知道怎么想到高竹了,因此便道:“自然可以,只是这高竹的医术……”
四爷这时倒是爽快:“无妨,只要能把他请来就好。”
九阿哥问道:“那四哥看什么时候?”
四爷眼中带了些暖意,道:“怕是就这几日吧。”正月十六他就要随扈江南了。
九阿哥点了下头,也明白正月里请太医也请不到,更何况这个时节请,怕是真的严重了,只点头道:“四哥放心,一有信便会给四哥送去。”
四爷拱手道:“有劳九弟了。”
九阿哥自是回了九阿哥府。
董鄂妙伊比九阿哥回来的要早,已经给九阿哥准备好热水,暖过的衣服,还有碗热汤牛肉面,因明日一早还要入宫,今晚要早点休息,所以吃些面条,好消化。
果然,九阿哥带着一股寒气从外面进来,就见冬冠上已经湿乎乎了,大麾也是潮潮的。
九阿哥道:“这衣服太凉了,你别沾手了,站远些,免得过上凉气。”说完看了小狗子。
小狗子赶忙过去,拿过董鄂妙伊手上的衣服,服侍九阿哥更衣,九阿哥一进来,福晋就上前,他也不可能抢福晋的活啊。
董鄂妙伊笑眯眯的站一旁,道:“我哪里就这么柔弱了。”
九阿哥才不理会董鄂妙伊,脱下衣服,洗了热水澡,又吃了热腾腾的牛肉面,才笑道:“今年过的可安生,比往年回来的早。”
董鄂妙伊帮着九阿哥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道:“爷,慢点,年年在宫里都吃不饱,喝个水饱。”
九阿哥吃了口面条,道:“爷干的是正事!”
董鄂妙伊只无奈点点头。
九阿哥喝下最后一口汤,便将四爷与他说的告诉董鄂妙伊。
董鄂妙伊听后郑重的道:“爷,就交给我吧,我去和我姐姐说。”
九阿哥瞟了一眼董鄂妙伊,道:“还用得着你去说么?爷自会找人去和高竹说一声的。”
董鄂妙伊只笑道:“怎么闻到一股酸味,爷刚才不是洗澡了么?”
九阿哥弹了一下董鄂妙伊的鼻子道:“我知道你也想你姐姐了,等忙完宫里的,你也请她过来聚聚吧。”
董鄂妙伊道:“爷不了解我这个姐姐,要是让她给我屈膝,她怕是心里难受一年呢。”
九阿哥摇摇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把骨气看的这么重?她之前不还卖给过你药方么?你只请她来吧,她肯定不会埋怨你的。”董鄂妙伊生在贵族又嫁入皇室,让她屈膝行礼的都是皇上王爷宫妃,她自是觉得有朝一日若是向庶姐屈膝心里会难受,只是,董鄂继伊可不是皇子福晋,说白了现在就是一个平民,根本不会有董鄂妙伊想的这些。
九阿哥是个行动派,也喜欢助人,尤其是难得开口的四爷,第二日便着人和高竹说了一声,然后便告诉四爷,随便挑日子,根本就没有问高竹哪天有空,他是皇子,着人和高竹说一声就是看的起他了。
四爷面上说的客气,本质上和九阿哥是一个样,九阿哥一问,他就定了后日。
本来他也不想麻烦九阿哥的,只是他自己出马,太过着人,将来弘晖还要继承家业,若是被人以为身子孱弱就不好了,虽然本来身子也不是特别好。
四爷就算是领了九阿哥的情了。
待到后日,九阿哥便带着高竹去了四贝勒府。
九阿哥只坐在偏厅品着茶,四爷和四福晋、高竹都在弘晖的院子里,他算是眼耳目吧,若是有别人问起,就说四福晋找高竹买几副治水土不服的西药,虽然有太医,但是正月里不好请,总也是说得过去的,每个府上都有几个信得过的大夫的,只是向高竹这样会西医的少。
九阿哥几乎在偏厅坐了一下午,时间越长就证明弘晖的病情越严重,九阿哥的脸色也越不好。
待到旁晚,四爷便留饭九阿哥和高竹,九阿哥留心打量,四爷还和往常一样,冰冷冷的,高竹也是一个样,根本就看不出来弘晖到底怎么样,九阿哥也就不多想了,只是这顿饭吃的相当胃疼,谁也不说话,就夹自己面前的那点子菜……九阿哥很是不习惯。
好在,吃晚饭,四爷便将两人送走了,连句感谢话的都没说。
九阿哥和高竹两人骑马,一路上九阿哥很想问,只这话在口中过了好几遍也没说出来,他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但是看四爷和高竹的样子,他实在好奇……
最后还是高竹笑道:“九爷最好什么也别问,因为就算是问了,草民也不能说的。”
气的九阿哥道:“谁想知道了。”说完便策马先走了。
高竹这才收住笑意,九阿哥一定不知道他给自己找了多大的麻烦。
高竹只去过四贝勒府这一次,以后也不见四贝勒的人找高竹,这事就好像随风吹散了似的。
九阿哥也只当是弘晖没有什么事。
正月十六,皇上便带着太子、四贝勒、十三阿哥第四次南巡。
此时,董鄂妙伊也才有时间将董鄂继伊请来。
董鄂继伊一身枚红色旗装,看着倒是妩媚不少,只是就是这样的颜色到董鄂继伊身上也是一种端庄大气的样子,这和董鄂妙伊天生妩媚的气质完全相反。
本来,没见面前两人还都有点互相想念,现在一见面,便又多了几分比较。
董鄂继伊自知身份上不能比的过董鄂妙伊,就只看董鄂妙伊神色、状态……两人一见面便这样先打量,最后还是董鄂继伊没有绷住,笑了下,屈膝道:“给九福晋请安。”没有一点的不愿意的样子。
董鄂妙伊自是扶起董鄂继伊,笑道:“姐姐还和以前一样。”
董鄂继伊回道:“九福晋也是这样的。”
两人相视一笑。
接下来两人倒是没有打机锋,一来是董鄂继伊不会傻到和现在的董鄂妙伊顶的干,她也是有事相求,二来是董鄂妙伊这边打探高竹到四贝勒府到底怎么样,最后却什么也没有打探出来,因为董鄂继伊根本就不知道高竹去了四贝勒府。
董鄂妙伊心中隐隐有些担心,看来这二人感情怕也只是平平。
而董鄂继伊的意思,就是她知道董鄂妙伊有个胭脂铺子,名为脂嫣,里面有用高竹的方子,因此便想与董鄂妙伊继续交易。
提到生意,两人也都一本正经了,董鄂妙伊挑了下眉,道:“这铺子毕竟是九爷送我的,姐姐若是掺上一股……”
董鄂继伊本来也没有真打算入股,这不过是个试探的话,看来果然不行,便道:“福晋的脂嫣贵在精,物以稀为贵,只是,方子就这几张,总要有新的,妾身愿意提供,并且肯定不会将方子透露出去。”
董鄂妙伊道:“这样最好,只是,姐姐想要什么呢?”不可能只是正点银子,不然的话不必如此慎重商谈。董鄂继伊就是拿个无用的方子过来,她也是愿意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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