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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便叫小臣

朕妻 江南归 5336 2022-11-04 17:04

  男人血与泪交融,他拼命仰着头,睁着眼,努力呼吸着。

  在听完风裳的问话后,他点点头,嘟起嘴想要发出什么声音。

  但声音未出,他长长一呼气,眼中露出不甘,便那样断了气。

  风裳擦擦眼,坐在那里,朝与她相对的方向而去。

  那边站满人,严府还无人掌灯,她看不清他们是何模样。

  如今的她没有第一眼去看应惊鸿,而是去寻另一个人。

  凤承天。

  可那群人中,除却应惊鸿茕茕独立,风姿绰约,她未看到凤承天。

  只望到一袭宫装的伍妃,身后候了唐康。

  她垂了眸,等着谁会来救救她时,衣领一紧,她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确实顽痴,还不愿人说,你这秉性混不得朝堂。”

  一阵微风过,风裳阿嚏一声,道:“我冷。”

  接着,夜色更浓,无人掌灯下,只能借着月光辨物。

  月光下,众人只见有一长身玉立,形姿挺拔的男子将应尚抱到怀里,似为他披了衣物。

  清清凉凉的初夏月色,那男子转了身,背对着众人走远,直至没入昏暗。

  灯忽而亮了,是严府家仆带来了灯盏。

  众人再看时,应将军不知已去往何方,伍妃与皇上、大太监唐康、太尉安常傅等俱已不见。

  想来这些达官贵人离去都随意,不带知会他们一声。

  无趣下,众人却又不敢走。

  毕竟这太师常娄与御史大夫伍余元等高官还未退场,平乐公主也一身戾气立于月色中,眸子望向某一方向。

  那一方向,严大人正执着自己妻子的手,轻轻在其手心呵气,为其取暖。

  虽是初夏,但苏荷体寒,严华自是心疼。

  严府总管见自家主子近几日神思恍惚,如今就连这般大宴都无心看管,只能自个儿硬着头皮上前安排。

  他打着笑意,请众人入另一会客厅等候,厨房已在供食。

  酒宴几是持续了一下午,想来宾客肚腹已空,用些点心亦是好的。

  而另一厢,风裳在凤承天怀里,却是沉沉睡去。

  不知是太累,又或许他的怀抱确然温暖,她睡得很熟。

  凤承天驾轻就熟地去了间严府客房,一脚踹开。

  未点灯火,他便在黑暗中将怀中人抱到了床上。

  少顷,门边响起轻微脚步声。

  凤承天未动,只坐在床侧,再之后,房中亮起灯火。

  唐康将屋子中添了茶,门窗闭好,便又出了去。

  屋中再次剩下凤承天与风裳二人。

  凤承天坐在床侧,凝着睡中女子。

  她眉眼很安静,不似宴会上醉言小臣、骑马挑剑穗、又或大胆摔倒陌生男子边的好动顽劣,如今的她安静得可怜。

  是呵,应风裳似乎被他骗的有些可怜。

  他摸了摸她的脸,薄唇动了动,低声念了句:“贞贞。”

  原是贞贞。

  她倒会取名字。

  为那个人取的名字。

  凤承天起身前往铜盆边,打湿了布,又走到床边。

  她的手上沾着泥土、杂草,以及她自己的...呕吐物。

  极是脏。

  他垂眸认真为她擦拭着,她却忽然咂咂嘴,梦中似梦到了何好玩之事,嘟起嘴,便不动了。

  良久,她低声恳求:“那...贞贞便只亲一下可好?”

  凤承天擦拭的手忽地愣住。

  他拿着布巾,冷冷一笑,将布巾丢到了床侧,自床边站起。

  风裳被布巾摔打床的声音吵醒了,她睁眼醒来。

  看那男人背影,不必猜,也知道是谁。

  “臣参见陛下。”

  “经你今日这般一闹,以后便是草民,不是臣。”

  风裳听凤承天意思,似乎是要贬她的官?让她做庶民?

  他这人确实多变得很。

  但他这一番话,她才不准备信。

  她可未曾忘,她如今这副悲惨境地是受谁所赐。

  但面上她自是还需装作毕恭毕敬模样,毕竟这位可是一国君主。

  也就只有应惊鸿那傻子才敢那般公然对抗。

  她在床上动了动,发现自己并不能动。

  挣扎半天,见那位都已自顾自坐到桌面饮了盏醒酒茶,她只好作罢。

  靠在床榻,她惨兮兮道:“还望陛下原谅,臣实在因双腿所残,无法给陛下行礼。”

  “错了。”

  风裳用力点头,神色诚恳:“嗯,臣知错。”

  凤承天看着茶杯的眸子略朝她这边扫了扫,唇角勾起些嘲意,似她这话有些好笑。

  他再道:“依旧错了。”

  风裳不解,依旧惨兮兮道:“小臣愚钝,还望陛下不吝赐教。”

  “你不过一北衙小军,何有资格与朕称臣?要做臣子,那还得朝更高位爬。你这职位,不过只能自称卑职而已。”

  风裳立诚恳认错:“陛下教训的是。”她歪歪头,又立刻补充:“卑职诚意恳求陛下,何以得高官?”

  凤承天掠了眼女子胸襟,襟口被酒液浸润,依旧湿着,她脖颈处还留着些昆仑觞的红渍。

  灯火微阑下,她着一身单衣,竟显妍丽。

  风裳不曾懂得凤承天眼中之意,只紧紧凝着他,候他回答。

  凤承天起身,负手看她,先回了句风马牛不及之话:“自称卑职倒不必,小臣此称呼倒颇为适合你。”

  风裳再次愣住。

  凤承天未再理会风裳的不解,继续道:“可听过赐紫、赐绯一说?”

  风裳接着愣了愣,点点头。

  北凉朝制,三品以上官员官服为紫,五品以上官员着绯色。

  所谓赐紫赐绯意思是官品不及三品或五品,而皇帝为示恩宠特许其着紫服或绯服,相应亦会赐其金鱼符袋或银鱼符袋。

  不过这些一般也只是帝王为奖赏其功勋,着官服后以示荣宠。

  实际上官权未有何提升。

  风裳觉着不妥。

  她一没功勋,二就算被赐,也还是没有何权力,最后很重要的一点是,她把她的北衙青铜鱼符让三壮抵到了酒楼,换了酒。

  若被凤承天知道,她大概是真要由臣降为草民了。

  但风裳忽而想起西内苑一事来,若顺着凤承天一事说下去,请求加入内斗立个功,赐个紫,也未为不可。

  想及此,她一下子来了精神,仿若一直被困着的难题得了解,酒意都醒了大半。

  风裳靠在床榻,向凤承天做了一拱手礼,请道:“陛下,今日忽现严府的那一带血男子实是调查西内苑内斗一事的仵作,卑...小臣那日曾见他跟于严大人身后。今日他遭横祸,想必与西内苑之事有关。”

  凤承天眸微睐:“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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