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资格
晏昵殿。
安宁正在给思朝做虎头帽,不过几个月的孩子,竟也已经懂得缠着人抱他出去玩儿了,她想着过几日落雪他定是要高兴坏了,所以提前把这些小东西都做出来。
“亏了从前你让我到胭云台转了一圈儿,不然我都不知道原来给小家伙做衣服是这样一种感觉。”对着里面躺在床上的男人说了一句,回应她的就只有几声虚无又不走心的冷笑。
荀域生自己的气,沈冷栀的事情于他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污点,简直就是把他的脸面和尊严按在地上来回碾,他不生气才怪。
“给小家伙的阿爷做衣裳也很好,你从头到脚都穿着我做的,就好像在你这个人身上写了我名字一样,走到哪儿都知道是我的。”
这样说着,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以致于连跟前来了人都不知道。
“你一个人在这儿笑什么呢?”
男人的声音骤然响起,安宁差点儿把针扎进手里,她抬头看了看沈穆,又惊又气,赶忙回头往内室看。
屋子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荀域躺在床上听着沈穆的声音,脸上又浮现起一抹冷笑。
他要是不亲手把这几个姓沈的弄死,他就不姓荀。
“你疯了么,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安宁一边说一边赶他走,生怕荀域又生气。
“你不用往回看,我都看了,这周围没人。”沈穆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双手交叠在胸前,一脸玩世不恭,“欸,你这皇后是假的吧,怎么都没个人伺候。”
她想说那是因为荀域在,她们识趣,不在跟前儿。
“以为谁都像你一般不识趣么?”
“我哪里不识趣了,你那个夫婿纵欲过度,都已经病入膏肓了,你一个人在这儿定是无聊透了,我想着自己要走了,所以来跟你道个别。”沈穆站定,惦记着她再一次投怀送抱才好。
只是这次安宁学聪明了,看他转过身来就马上收回手,狠狠剜了他一眼,“我不无聊,你没看见我正在给我儿子绣帽子么,你快走吧,不用道别。”
走到绣架上,沈穆看着那只惟妙惟肖的小虎头,忍不住问到,“这个,你绣的?”
“你还会绣这个?”
“看不出来嘛戚安宁,你竟还是个手巧的。”
“人说心灵手巧,你这样的真是看不出呢。”言毕伸手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下,下手不轻,疼得安宁哎呦了一声。
荀域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儿,男人眉头紧皱,不断地运气。
“你干嘛?”捂着额头瞪他,沈穆看着她光洁的皮肤上很快出了一个红印子,这才知道自己手重了。
她最娇气了,哪里受的了他那么粗鲁地对待。
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可又说不出道歉的话来。
“咳咳,”手放在嘴边儿轻咳两声,沈穆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这几日认识了一个会算命的人,灵验得很,想问你要不要去见见。”
“不去!”想也没想就决绝了,她才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了,从前在南国傅靖川就是靠着这些祸害的他们举国不宁,所以安宁觉得这些事情都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根本不可信。
“你不是好热闹么,这么好玩儿的事情都不去?我可跟你说,那地方只有我能带你去,过了今日,你想去可都去不成了。”沈穆引诱着她,语气略有些急切。
“呵,我堂堂一个皇后,北国上下有什么地方是我去不得的,还要你带我去。”
“妓院,你去的了么?”沈穆居高临下看着她,十分笃定自己能吓唬住她。
安宁一手插着腰,一手戳着他,不屑道,“妓院怎么了,我去过的次数肯定比你去过的次数多多了。”
“我还不信了,你一个贴身护卫,能陪着赫连晏逛窑子么?你们两个人每日提防着政敌,盘算着夺位,他刚刚登基就开始惦记旁的,把你派出来探我们北国的虚实,您怕是根本没时间去妓院吧。”
“你不知道我小叔子是春半楼的常客么,那儿的姑娘谁不认识秦王殿下,若有这么心灵的姑娘,能逃得了他的法眼?”
南柯确实没见过秦王,谁叫她被当做摇钱树的时候荀境殿下已经金盆洗手,回家做好好夫婿了呢。
荀域听着两人的对话,差点儿就笑出声,他从前倒不知道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这么有用,可以帮忙分忧,回护嫂子。
沈穆脸忽然红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因为觉得安宁看轻了他,连忙为自己辩解着,“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哈,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怎么,刚刚还撺掇我呢,现在又反悔了?你倒是跟我说说,那人怎么个准法儿,都能算出什么?”
“她能解梦。”一时情急,也顾不得旁的,就只想说服她,可是话一出口又后悔了,他总不能叫她知道自己梦见她了吧。
转念想到了个好主意,沈穆满眼戏谑地道,“小安宁,我梦见你被荀域打入了冷宫,就是那座戏楼。”
殿中一时鸦雀无声,安宁和荀域全都愣住了,二人虽然不能看见彼此,却是心意相通,知道沈穆这是梦见了从前的事。
那女子能算出从前的事情,那可不可以卜一卜未来呢。
没有人不想知道未来如何,尤其是在面对困境的时候,总想确定一下结局,看看能不能规避掉那些悲剧。
“你说春半楼有人会解梦,是谁?叫什么名字?”
见她认真了,沈穆忽地松了口气,笑道,“怎么,吓着了吧,你这皇后不过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他捧你时你在云端,松手你就摔在地下,荣辱悲喜全靠他一人,这样的日子,多无趣。”
“你跟我去,我就告诉你。”
“谁要跟您去,”安宁回过神来,既然直到人在春半楼,找荀境就是了,凭他跟老板娘的交情,还见不到一个卜卦的么,“你的荣辱悲喜难道不是全凭赫连晏一个人么,咱们两个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