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招釜底抽薪,安然默默点赞。
事情得到解决,当晚,安然请大家在所下榻的北城酒店吃饭。
席间,除了秦雨,众人都喝了不少酒,连林曼樾也破例喝了几杯红酒。
安然的酒量很好,老王和董祥都不是对手,再加上魏北骏一直替安然挡酒,所以安然实际喝的也不多。
秦雨吃完饭没有再停留就回酒店房间休息。
安然跟老王他们一直喝到十点多,林曼樾早已经不胜酒力,提前撤退。
而老王、魏北骏、董祥被灌趴下,连走路也不行。
幸好两位记者尚算清醒,在他们合力帮助下,将老王和魏北骏他们一一送回房间。
安然回到房间,看到林曼樾已经睡得死死的。
她一笑,这个女孩大概还没有喝过这么多酒吧。
她听说过秦雨是个滴酒不沾的老板,有这样的老板,下属是没有机会替他挡酒,也没有机会培养好酒量。
这也许是一种幸运?
她想起秦雨深沉的样子,而林曼樾又是那么羞涩而又不主动的性格,他俩要走在一起真不容易。
安然想,得找个机会撮合他们。
衣袋里响起电话铃声,却不是她的电话铃声。
安然掏出来一看,才知道自己刚才忙乱中将老王的电话也揣进衣袋里了。
来电显示是“老板”两个字。
应该是秦雨的来电,安然有点迟疑,不知该不该接听。
电话响完再响,似乎有急事。
安然下决心按下接听键。
还没有等他开口说话,话筒里面就传来秦雨虚弱的声音:“……快……快过来……。”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安然心知不好,她赶紧冲出房间。
深夜的酒店里寂静无声,安然脚步如风。
秦雨独自住在酒店同一楼层最边上一个房间里。
安然飞奔到秦雨的房间,伸手拧门。
门没有锁上,安然一下子就推开了门。
秦雨正手握着手机,艰难地撑在桌子旁。
灯光下,他脸色煞白。
见到安然突然出现,他楞了一下,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他开口问:“老王呢......”
“他喝醉了,秦总,你需要我做什么……”
秦雨满头冷汗。
他顾不得回答她,勉强支撑着身体,绕过桌子,走到床前,拉开床头柜的一个抽屉,抽屉里摆放着药瓶,但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刚一打开瓶盖,整瓶药就被他打翻在地.
他早已是一身的虚汗,一时没有站稳,人重重摔倒在地.
安然还没有见过秦雨这样狼狈的样子,直到秦雨站起来又重重地跌坐在地时,她才蓦然醒悟过来,跑上前去扶起他.
抽屉里的药被翻得乱七八糟,安然急急问到:”要吃那一种药,要吃几颗啊.”
秦雨满身是汗,身上的衬衣已经湿透了,他痛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只是抬手指着其中一瓶。
药的瓶身全是英文,但幸亏安然看得懂,其中一瓶是止痛药,她从瓶里抓出几颗,就往他的嘴里送。
又猛然想起一个问题,没有水!
她连忙起身,“我去拿水!”
“别走……别……走……”秦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将她拉住。
但任凭他多么努力,他拼命伸向安然的手臂却够不到安然,指尖只碰到她的一角衣衫。
她如风一样从他的身边掠开.
而他微弱嗓音里发出的声音安然根本听不到。
安然再度回到他身边的时候,秦雨已经倒在地上。
安然一下子将他抱在怀里。
......
幸好安然在国外学过急救术,再加上药力的作用,秦雨终于清醒过来。
他睁眼看着安然。
一片微凉的寂静,四目相交,目光凝然。
看到他仍然十分虚弱,安然要送他到医院,但秦雨阻止了:“这儿的医院没用……我已经通知了我的私人医生,他会很快赶来。”
安然知道秦雨这种超级富豪的私人医生当然比北城任何一个医生都要医术高明,所以也就不再坚持。
她将他扶上床上,看到他仍然脸色苍白。
她担忧地看着他。
林曼樾还说过秦雨不能喝酒,也怕冷,在公司的暖气都开得非常足.
这儿靠近山区,日暖夜寒,晚上的风非常阴寒,而这儿的酒店供暖设备并不好.
想起这么多日来他在刑台村奔波劳累,诱发了他发病.
想到这里,她很过意不去:“对不起,秦总.”
“刚才,吓坏了吧。”秦雨闭了闭眼,轻轻问到。
安然摇摇头:“我并不怕,我在国外时学过急救和护理,秦总,你的病……在头部?”
秦雨沉默一瞬:“我自小有头痛症,一般情况下不会发作,偶尔会发作一次……只是偶尔,吃了药就会没事.”
“你身上的伤……”安然又迟疑地问,他刚才晕过去时,她扯开他的衣领和解开他衬衣衣扣让他透气的时候,隐约看到他身上狰狞的伤痕.
“小时候家里发生过一场火灾。”秦雨慢慢说道。
安然点点头,若有所思.
她本来想跟秦雨再聊聊,但他似乎累了,神情萎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安然不敢惊扰他,也不敢离开。
她喝了酒,其实有些醉意,又折腾了半夜,非常疲倦。
她趴在他的床边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黑夜无声,秦雨再度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女孩.
夜已经很深了。
寂静的夜侵染微凉的空气。
她仍然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衬衣,黑裤子,暗淡的灯光下身影如月光一般莹亮。
他给她披上一件衣服,继续静静的看了她一会。
他幽暗冷冽的黑眸里,藏匿着无尽的柔情。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柔顺的发,触感一如从前。
他很想将她紧拥进怀里.
有时候……唯其抱紧她,才感觉自己真正活着.
她一如他初见时的纤细和美好,身上还有着他熟悉的阳光般的暖意和露水般的清新气息。
她一直没有变.
而他,已经面目全非.
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温暖明亮,笑容灿烂的男人.
不是那个在阳光下焕发光与热的于晨。
他叫秦雨而不是于晨。
也许终其一生,他只能看她微笑地向他伸出手来,说一句:“您好,秦总,我们又见面了。”
而他,只能客气而疏离地喊她一声:“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