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算计
出了将军府,欧阳冰和秦安旭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欧阳冰抓着秦安旭的手,紧张地问:“你没喝那两杯酒吧?”秦安旭嘟着嘴,眨着一双大眼睛不说话,欧阳冰急了,看向雁儿,雁儿俯身蹲下,给秦安旭把脉。秦安旭瞅着欧阳冰皱在一起的眉头,心情格外舒畅,“主子,太子殿下没事!”雁儿回禀,欧阳冰听后瞪了一眼正似笑非笑看着她的秦安旭,那家伙嘴上还喋喋不休地强调“本太子可不是傻子,那酒那么难喝,还是留给他刘家人自己享用好了,冰儿,你说是不是?”欧阳冰汗颜,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可恶了。雁儿真想一拳打死秦安旭,她家主子都要急死了,这太子殿下居然还有心情调笑?竹韵和小双是见怪不怪了,虽然觉得太子殿下有时挺可气,但相较于上官逸、沈天珏来讲,秦安旭还是最爱主子的。所以,她们为了欧阳冰也会容忍秦安旭。
刘府门外,送走了诸多客人的刘劲和刘少康,互视着呵呵一笑,只觉得通体舒畅。知情的几人回到书房,全都落了座。“父亲,接下来该怎么办?”刘少康此时意气风发,脸色也因为喝了酒的原因有些酡红。“那还用说嘛?太子一死,你媳妇就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刘劲的目光扫向秦蓉,秦蓉得意的勾唇一笑,嗔了刘少康一眼,“本公主只做皇后。”刘劲哈哈一笑,“那本将军就做太上皇!”三人笑得越发肆意,却不知道他们头顶处有双耳朵将他们的话都听了进去,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了太子府。可怜这三人还做着春秋大梦,刘劲还梦想着登高一呼的场景。在他看来这两个年轻人对朝政了解不多,实权还不是落在他刘劲的手里,他刘家眼看就要是这大秦未来的主人了。
太子府里,施少奇和容信宇等秦安旭等的心焦,一个不安的来回踱步,一个手里的书换了一本又一本,半天就一个字没看进去。如今的局势对刘氏一族来讲非常不利,他们此时大肆庆祝刘老太太的六十五岁大寿太不寻常了。这秦安旭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刘劲怎么会轻易放过秦安旭?施少奇越想越急,书都拿倒了也没发觉。
比施少奇更急的是沈天珏,他等在太子府门口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见秦安旭和欧阳冰回来了,沈天珏的心总算是放回到了肚子里。“皇兄!”欧阳冰惊讶的唤了一声。秦安旭无语,这家伙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里干嘛?“你们平安回来了就好!”沈天珏微笑着看向欧阳冰,欧阳冰恍然大悟,“没事的,有雁儿他们呢!”沈天珏点头,还是不忘警告他们,“刘劲心思歹毒,他们的宴请太危险了,以后还是不要去了。”欧阳冰微微颔首,秦安旭有些吃醋,白了沈天珏一眼,“你又知道?”沈天珏懒得搭理他,转身向太子府中走去,只留下一句,“大秦果真不需要制醋作坊了!”几个下人听了不觉哈哈一笑,秦安旭一个眼神过去,又只好忍住,还有憋不住的只好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
“主子,您可回来了!相爷他们都等您多时了!”春华禀报。秦安旭看了眼欧阳冰,见欧阳冰还是不搭理他,又不放心的瞅见沈天珏在不远的前方,索性拉起欧阳冰的手就朝自己院子走去,几个丫鬟认命的跟上,这太子殿下的醋劲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呀!
阿火见兰陵公主被秦安旭拖走了有些失望,“主子,兰陵公主被太子殿下拖走了。”沈天珏步履不停,“知道。”阿火看向阿离,阿离摊摊手,他能怎么办?将兰陵公主给抢回来?“主子为何不争取了?”阿火替主子愤愤不平。“秦安旭很好!”沈天珏顿住了脚步,阿火听不明白,沈天珏叹息一声,“秦安旭对她只有真心,本王以前做不到,所以本王不如秦安旭。”阿火抽了抽嘴角,还是没听明白,阿离却是懂了。“既然主子错过了兰陵公主,就找个好女人成婚吧!”忠王府不能为了兰陵公主而没落,王爷也不能后继无人哪。沈天珏苦笑着迈步向前,他也想重新开始,可他的心不愿意,“有些人一旦爱过了,心中就再不会有旁的位置给别人了!”那些女人即便是比欧阳冰更美,更出色,可他就是看不进眼里,装不进心里啊!阿离听了,只觉得造化弄人,瞥了一眼阿火,两人又为主子心疼起来。
欧阳冰还是第一次进秦安旭的院子,院子里花香阵阵,泉水叮咚,无比的雅致,果然像是他住的地方。“主子,相爷他们在书房。”夏荷站在院里,见秦安旭回来了,立即禀报一声。书房里的施少奇和容信宇听到禀报声,大步就迎出了书房,对着他们上下打量,“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秦安旭微笑吩咐一旁的夏荷,“备晚膳,饿死了!”夏荷领命而去。“你们还没用晚膳?”容信宇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秦安旭苦笑一声,“加了料的晚膳,你敢吃吗?”容信宇尴尬一笑,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几人向大厅走去,秦安旭依然拉着欧阳冰的手不放。施少奇眯眼目露杀机,“他们向你们出手了?”秦安旭不置可否,轻风后怕的插嘴:“当时要不是公主的婢女闻出刘家人身上的香味有异,太子殿下就着了他们的道了!”施少奇听的后背一阵发凉,春华等人刚上的茶就被施少奇一拳打在桌子上给震的溢了出来,“该死的!”这刘家人居然弑杀储君,真是胆大包天!
“主子,探子来报!”明月带上来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拱手一礼,“主子,刘将军他们在书房议事,他们说只要您一死,大公主和大驸马就是第一皇位继承人,大驸马做皇帝,大公主做皇后,刘将军做太上皇。”秦安旭听后莫名想笑,“还有吗?”黑衣人摇头,秦安旭吩咐一声:“继续看着他们!”黑衣人拱手一礼,“是!”退了下去。“唉!本太子真是可怜,亲姐姐、亲姐夫都想本太子死!”秦安旭可怜巴巴的看向欧阳冰,欧阳冰瞪了他一眼,“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也配?”秦安旭勾唇一笑,“自然是不配。”这世上哪有这样心狠手辣的亲人?
春华等人端着饭菜走进大厅,秦安旭吩咐一声:“你们也都饿了,都下去用膳吧!”轻风等人如蒙大赦,“是!”都溜了。雁儿她们看向欧阳冰,欧阳冰挥挥手,几个丫鬟也跑了出去。“他们接下来一定还有所动作,咱们不得不防啊。”施少奇给在座的几人一一倒了酒,“殿下打算怎么办?”秦安旭勾唇笑,“将他们的退路堵死,立即动手除去他们在地方上的势力,控制他们在京都的实力,然后决一死战!”他看向施少奇,施少奇点头,他们又想到一起了,“臣明天就着手去办。”秦安旭抢过欧阳冰的酒杯,将面前的燕窝粥盛了碗给她,欧阳冰撇撇嘴,开动起来。整张饭桌上,只听到他们四人咀嚼的声音。
酒足饭饱,四人坐在大厅闲聊,“殿下打算先从哪里入手?”施少奇看向秦安旭,秦安旭思考片刻,“他们不是想做第一顺序继承人吗?你们说秦玉会不会比秦蓉更加适合一些?”他们能挑拨他和欧阳冰的关系,他为什么就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呢!容信宇见秦安旭一副算计人的模样,不觉打了个冷颤,看来这大公主和三公主要倒霉了!施少奇眉目舒展,“这主意不错!”也该给他们些教训了。“军中怎么样?”秦安旭抬眼看向容信宇,这家伙平日不爱动脑子,他还真怕军中会出乱子。容信宇垮下脸来,“本将军有你们这两只狐狸为伴,即便再笨也学会了些皮毛,够用来约束他们的!”秦安旭微微颔首,没事就好。
大秦内乱玉龙国也不消停,丞相府内欧阳盈盈趁夜间看守她的婆子们睡熟了,一条白绫将自己吊死在了房梁上。与此同时,欧阳兰兰的院子里,欧阳兰兰即将临盆,一时间她的院子乱作一团。!“怎么办?好疼……”欧阳兰兰疼的在床上哭了起来,婢女们请大夫的请大夫,叫欧阳清的叫欧阳清,烧开水的烧开水……
“这怎么还不生啊!”欧阳清见产婆进去了两个时辰还没出来,急得在花厅里来回踱步。欧阳兰兰忍着剧痛,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了,在剧痛一波一波又一波来袭时,产婆不断地告诉她“用力……小姐,看见孩子的头了!”欧阳兰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在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后,她闭上了眼睛。“怎么办?居然大出血?”产婆慌忙出了欧阳兰兰的卧房,“大夫……”大夫听到叫声急急进了产房,欧阳清急得抓着产婆问:“怎么样了?我的女儿怎么样?”他如今最怕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听到产婆唤大夫时他就觉得不好。“相爷,老奴也不知道啊!这产妇大出血,就看大夫的了。”欧阳清听后险些摔倒在地,吴明眼疾手快将欧阳清拖在怀里,“相爷……”欧阳清回过神来,吴明半拖半抱将欧阳清放到椅子上,欧阳清坐好后目光一刻不曾离开欧阳兰兰的房门。
半个时辰后,欧阳兰兰的血还没止住,大夫出了房门,欧阳清刚刚迎上去,大夫就冲欧阳清摇了摇头,欧阳清只觉得天旋地转,吴明扶住他,“相爷,小姐还等您呢!”欧阳清缓了口气,强迫自己站稳,推开吴明,大步迈入了欧阳兰兰的卧房。一众丫鬟仆妇们跪在地上嘤嘤哭泣,欧阳清走到床边,欧阳兰兰虚弱的看向他。“父亲!”她伸出手,欧阳清立即握住,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女儿快不行了,女儿不孝。”她活了十几年,如今才算活明白。“不准胡说!”欧阳清打断,“你还要为父亲养老送终呢!”欧阳兰兰会心一笑,“父亲还有弟弟妹妹,他们会帮女儿为父亲尽孝的!”父亲外宅的姨娘给父亲生的弟弟妹妹也该有三四岁了,以后这相府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产婆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走到床边,“是男是女?”欧阳兰兰问。产婆放下孩子,回答:“是位小少爷!”欧阳兰兰欣慰一笑,看向孩子,见孩子睡得正香,请求道:“请父亲将这孩子交给忠王殿下,告诉他,女儿算计了他,也给他生了个儿子两清了。”欧阳清点头,欧阳兰兰想再摸摸孩子,却提不起半分力气,她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他就叫沈惜,珍惜的惜……”说着闭上了眼睛。“兰兰……”欧阳清老泪纵横,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一老一小哭的肝肠寸断,闻者伤心听者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