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回到自己房间,直到再也没有其他人在身旁时,她才虚脱的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心若狂跳,当看到那群官兵冲进来时,她以为她杀朱语柔的事情被发现了……
门外,风子鸣交代官兵,会将迎春留在身边看管,且会查明唐氏的死因。把一切事物交代清楚后,他来到迎春房门前,唤了句:“迎春,你收拾下就出来,本王有话要问你。”
“是……”
迎春抹了抹泪痕,起身去将衣物换好,那头乌黑的发丝拥着发带绑在一起梳着简单的马尾辫,简洁又可爱。她换了身女装,只不过也是低劣的粗布麻衣。一声简单的打扮给人很朴实的感觉,只是脸上那道疤痕,看着着实别扭……
迎春打开房,低着头走出屋。
风子鸣回头看去,她轮廓消瘦,无关精致分明,她低垂着双眸,长而卷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看起来楚楚可怜,额前的发丝当着脸上的疤痕,倒是遮去了她的丑陋,呈现了一份美丽。
风子鸣心叹道:‘没想到,迎春竟真的是女子……’
“你……”风子鸣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迎春抬头疑惑的看向他,又好像害怕自己的丑脸吓着了他,连忙低着头捂着脸上的疤痕,唯诺道:“殿下……我是迎春啊。”
“本王记得迎春是母妃给你取的,在这之前,你没有别的名字吗?”
迎春摇摇头,低垂着的眼落下两颗豆大的泪痕:“殿下,迎春是孤儿,大家之前都叫我叫花子……只有娘娘替我取名,我一直叫迎春。”
见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风子鸣叹息了口气:“本王只是随意提起,你无需这般……”
柔柔弱弱的模样,好像他欺负了她似的!
不知为何,风子鸣虽说心软,但看到迎春一直这样维诺和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不仅觉疲惫头疼。
“你跟本王讲述一遍事情经过,为何屋中放着泻药,泻药拿来有何之用?”
“回殿下的话,迎春前些日子肚子有些不舒服……好几天没如厕了……所以我买了些泻药,都是给自己兑水喝的……”
说道这里,她脸一红,神情娇羞的很,风子鸣看着只觉无奈。
“竟然是这般……”风子鸣换来一位士兵,道:“唐氏刚下葬,若现在开关验尸对她会不太尊敬,这件事先缓缓,我带她回宫向父皇母妃说明原因,看他们是如何安置此人。”
“是!”
风子鸣看向迎春,道:“走吧。”
风子鸣双手负背,转身走出李宅,迎春紧接着跟上他的脚步。
没人看到她闪烁的眸光,她心中暗暗得意;皇宫……她要回皇宫了……回到她原本的家……
那厢
卢翩翩昨天回到中宫后,迎来了一位贵客,那便是玉摇仙子与宁澈。
原来,是卢翩翩刚失去了干娘,风亦安怕她伤心过度,便换来玉摇与宁澈作伴,这日,卢翩翩与玉摇在凉亭下下棋,宁澈在花园里舞剑,他虽年纪小,但舞剑的招数却很多,招招微妙,看的两个下棋的人都分了神。
“玉摇祖母,您瞧瞧宁澈,舞剑的姿势有种小正太的帅气,我这老阿姨见了都觉怦然心动,不知宁澈这小子长大后,得收获多少姑娘芳心。”
“乖孙媳,在人前唤我玉摇即刻,不然若让有心人听了,还以为我是个万年老妖婆呢。呃……虽然我确实活得也够久了,但是你说你是老阿姨,你哪儿老了,正直青年好不啦?”
“在宁澈面前,我可不就是老阿姨了。”卢翩翩笑了笑,道:“玉摇,我怎觉得你看宁澈眼神有些与众不同呢?”
“有何与众不同?”
“就是……满脸欣赏,一脸得意的表情和眼神。”
玉摇仙子切了一声,心里嘀咕道;她欣赏的不是宁澈,是九豪,而得意嘛……自然是因为宁澈的那些剑术是她教他的,见他舞的这么好,自然是很得意咯。
玉摇定了定神,道:“宁澈日后定有大用,让他跟在子鸣身旁,说不定能互帮互助。”
卢翩翩也绝宁澈非同小可,从小便能看出与同龄人差别很大,出类拔萃,些什么都快,又聪明又稳重,来日说不准可以帮子鸣稳固江上。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卢翩翩惊喜道:“哦,他在那里。”
“回娘娘的话,殿下正在殿中等候您。”
“好,玉摇,我们过去吧。”
玉摇点点头,唤了声宁澈,便于卢翩翩一同往正殿方向走去。
正殿中,风子鸣双手负背而站,他身旁跪着一位女子,一直低着头不敢啃声。
“子鸣。”
门外,卢翩翩高兴的唤了一句。
风子鸣回头,对卢翩翩笑道:“娘……母妃,这位是?”
他记得他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当视线看到玉摇身旁的宁澈时,忽然响起来,这不就是宁澈的姑姑吗?他们为何在中宫?!
“她是玉摇,论辈分,他可比娘亲大了许多,你就先暂且喊一句玉摇姑姑吧。”
风子鸣行了个礼道:“玉摇姑姑。”
玉摇看着眼前男子与风亦安颇有几分像是,满意的点点头道:“客气了,客气了,都是自家人,无须行礼。”
风子鸣因为这一句话一脸疑惑。
卢翩翩看到他身旁跪着一女子,疑道:“这位是?”
风子鸣道:“娘,她是迎春,原来她是女孩,却一直穿着男装服侍李氏夫妇,李氏夫妇先后离去后,她无处可去,便想留在孩儿身边伺候,孩儿不敢乱下决定,边带她回来给您过目。”
几人纷纷坐下,卢翩翩好奇的看着堂下跪着的女子,道:“你是迎春?”
“回娘娘的话,奴婢是迎春,求娘娘大发慈悲,就收下迎春吧,迎春什么苦都愿意吃,只要能给奴婢一口饭吃就好。”
迎春一边哭道一边磕头。
卢翩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迎春藏的够可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才发现她竟然是女儿身。
风子鸣在一旁将之前的口述讲了一遍,卢翩翩心中才得以释怀,但只要一想到迎春如此稳得住气,心中着实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多养个人也没什么问题……”思考后,卢翩翩冷冷道:“只是你毕竟身份刻意,就现在本宫这东宫内做个打扫的宫女罢。”
“谢娘娘成全……娘娘,太子殿下在民间时,奴婢便跟随着他当他的书童,奴婢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奴婢在东宫打扫,或者斥候殿下起居?”
“大胆!”
此话刚出,卢翩翩立即冷声驳回。
“能进皇宫当差都是经过各种赛选,家境纯良的人才能进宫,本宫好心破例让你进宫做个打杂的宫女,你却挑三拣四,不妨你还是离开皇宫,另寻他路吧。”
卢翩翩第一次用皇后的架子冷声喝道,言辞咄咄逼人,吓傻了一旁的宫女。
卢翩翩半眯着眸子,冷冷打量着迎春,心中冷哼道;‘好一个迎春,竟想接近太子……’
“娘娘息怒……”迎春慌乱的磕头认错道:“是奴婢不懂规矩,奴婢给您磕头,请娘娘不要将奴婢赶出宫去,不管在哪个宫里,奴婢都愿意干活。”
卢翩翩故作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母妃,您没事吧?”
一旁的风子鸣细心问候着。
“这丫头,吵吵闹闹的把本宫头都吵晕了,子鸣啊,你马上要考试了是吗?”
风子鸣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先是一愣,后又道:“是啊。”
“本宫替你物色了一位非常好的陪读,他聪明优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与你不在高下,诺,就是宁澈,你也认识。”
风子鸣看向宁澈,眼中露出些许欣慰:“原来是你。”
宁澈点头道:“当日那些叛贼来刺杀你时,我才知晓原来你是太子……说来巧合,娘娘是我师傅,你说巧不巧。”
风子鸣口吻酸溜溜道:“母妃,你就是教他棋艺的师傅?”
卢翩翩疑惑的挑了挑眉头:“怎么?”
玉摇偷笑道:“上次他们二人在包厢里切磋棋艺大半天,未曾分出个高下,看来日后有的时间切磋了。”
风子鸣与宁澈相视而笑,风子鸣上前,与宁澈握手道:“很高兴身边有你这么优秀的伙伴作为陪读。”
宁澈也笑道:“我也很高兴。”
卢翩翩偷笑道:“子鸣啊,你儿时调皮好玩,不爱读书,有个像宁澈这么优秀的伙伴作为陪读,你就得努力认真学习了,不然哪日他超越了你,世人可是要笑话你的。”
风子鸣不屑的骄傲道:“日后谁超越谁还不一定呢。”
宁澈道:“那就拭目以待咯。”
二人又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看来这两人都很喜欢和彼此做朋友。
风子鸣搂着宁澈的肩膀,道:“走,本王带你去东宫玩。”
宁澈看了眼卢翩翩,又看了眼玉摇,卢翩翩与玉摇二人相视一笑,道:“去吧去吧。”
宁澈这才跟风子鸣一同走出宫殿。
直到他们走远后,卢翩翩叹了句:“玉摇,本宫想去御花园欣赏风景,你陪本宫一路作伴吧。”
玉摇余光瞥了眼跪在地上抽泣,却不敢起身的迎春,无奈摇头道:“好啊。”
二人手拉着手,相伴去御花园玩,直接无视跪在地上的迎春,跪在地上被忽略的她,双臂剧烈的颤抖着,没人搭理她的的时候,她眼中的恨意更是明显,她的指甲狠狠的抓着地板,指甲都扣的变形,发白之后,才能强制让自己冷静……
“你还跪在地上作甚,还不起来换衣服,干活。”
有个女官上前怒道,迎春连忙起身,隐着眼中的仇恨,变得唯唯诺诺的道:“是是是。”
卢翩翩与玉摇二人走出殿后,玉摇不懂得问道:“你如果不喜欢她,赶出宫便是,何须留在宫中碍眼,还命人各种挤兑她?”
卢翩翩冷笑一声:“我记得这丫头来路不明,她身上的气质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倒把她留在身边,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俗话说防不胜防,你可别掉以轻心,着了她的道。”
“玉摇,我有分寸,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