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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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昨日重现(五)
“我在说什么,我自然是在说兰知你下贱的往事呀!哎呀,难道兰知贵人多忘事,现在已经将这事给忘记了,若是这样,那还真是可惜了!”杜喜宝依旧高高在上的站着,完全不理会谢兰知顿住的动作,脚上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草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谢兰知无力地张了张嘴,好像是要说些什么的,可是好半天却还是没有说话,不知道现在自己该说些什么,来解释自己现在的心情。因为杜喜宝现在说的是就是自己同她说的,这些话是出自自己的口,而且事实也真的就是如此,没有什么掺假的过往。
只是刚刚才找到杜喜宝的喜悦,却完全的被杜喜宝现在的真言实语给打败了,身处荆棘洞的谢兰知连一点反驳的力量都没有,离开这个荆棘丛的动作也停住了,现在好像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谢兰知,你只以为你有多大的能力!你是不是天真的意味你离开了那个地方之后,老天爷爷的天平就倾向了你,让你能够成为‘神’,让你能够主宰一切!”杜喜宝站在荆棘洞外,双手环于胸前,完全无法体会到谢兰知的情绪低落,或者说是谢兰知的‘情绪’刚刚开始自以为是被人呵护,没想到落到最后其实自己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根本就没有人想要走进自己的生活,自己还是十多年前的那个小奴。
“你本就是一个低贱的下奴,却不恪守自己的本分,不安于你的命运,却偏偏想要和自己的命运作斗争,你以为赢得了一时的生活就等于是赢了一生命运吗?谢兰知你未免也太过于天真了,以为找了我这样一个异乡女子,你的过往就可以翻页,不必再提起,你就能够这样稳赢一辈子了吗?”杜喜宝说着说着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好像自己不是在指责谢兰知欺骗自己的事情,而是在说一个让人发笑不已的笑话。
荆棘洞里依旧静悄悄的,谢兰知握紧的拳头不见放松的迹象,眼神明浑不定,嘴唇因为之前长时间的急切叫唤,加之焦急又没有及时的补充水分,一直丰润的唇角显得有些干,微微起了一些皮屑,这样看起来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谢兰知,你我协议的形婚在前,当时说的是婚后互不干涉双方的生活,各自自由,三年为限之后各安天涯。可是你现在却为了‘买’一个愧疚已久的心安,又要将我拱手让给‘小谢爷’,谢兰知你觉着这事可不可笑呢?”杜喜宝说完又是一阵笑,这阵话落在谢兰知心上,竟然让谢兰知找不出什么话语来反驳,因为这一切本就是现实,自己已经这样做了,现在还能怎样解释这一切呢?
只是一直握紧的拳头松开了一些,脸上的表情却显得非常的痛楚,身处荆棘,心也处于荆棘,随意一动就会痛得不能呼吸,甚至一呼一吸之间都能感觉到荆棘缠身的痛苦。
“谢兰知你有没有一点心呢,还是你本来就没有长心呢?我真是想将你的心破开来看看,看看里面是黑的还是红的!谢兰知,我简直怀疑你的心已经烂了,烂的直流坏水和黑水,臭不可闻!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想和我一起重新开始,做梦也不是这样做的,怎么可能是一切的好运都站在你这边,生活怎么会是让你自己写剧本,然后又是百依百顺的按着你的剧本走呢……”
“喜宝……”很多的话、很多的想法在口中、在心上上下盘旋了许久,没想到最后吐出口的只剩下‘喜宝’两字,谢兰知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的快,是不是一场梦的时间也应该清醒了。
“怎么不叫我‘娘子’了呢?‘重新开始’这句话说得如此的轻松,你以为装疯卖傻就能够重新开始了,有时候我真是不知如何形容你,是天真还是颇有心机呢?你是什么时候恢复正常意识的,连我这个枕边人都不知道,你这次又打算玩什么,失而复得吗?”杜喜宝说着,嘴唇一嘟,像是在仔细的思考,“已经将我‘送’给了小谢爷,所以这次算是什么,欲擒故纵还是谢兰知你觉着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总是要有一个喜欢的人,和一个被喜欢的人才能算成‘人’呢?这样骗我好不好玩。”
杜喜宝一面说着,一面‘突地’扯开挡在谢兰知前面苇草,低下身子,探出头直面谢兰知,笑靥如画的看着身处荆棘洞中的谢兰知。
“我若有兰知这般的身世,是断断不敢祈求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像兰知这样的人,就该知天命,安本分,你说是不是呢?”杜喜宝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带着笑,可谢兰知却觉着这笑窒得人心上喘不上气。
“兰知,不如你自己说说,事情是不是如我所说,你这样的贱奴还能祈求‘人’的生活呢?”杜喜宝蹲在荆棘洞的洞口,笑脸盛开就如那株盛放在卓府上的芙蓉花,美艳得让人不由自主的驻足欣赏,可是最后却陷入了求之不得的尴尬局面。
“怎么不说话呢,我记着谢兰知可是一个巧舌如簧的人,哦,对了,对着我杜喜宝的时候,谢兰知多是一个谨言慎行的文雅公子,之前百般讨好贵女子的样子,想也是不愿意再提起了,是不是?”杜喜宝的每一个笑都想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刀刀直刺谢兰知已经结疤的往昔。
这些过往的往昔,谢兰知已经不愿意再提起,可是还是能够在冰冷的雨夜不可回避的想起,想起那些冷彻骨髓的往昔。
眼前的苇草被杜喜宝撤走,让原本处于荆棘洞中的谢兰知有了不同的视角:前方的光明和宽阔吸引着谢兰知,走出去就是不一样的天空;同时也排斥着谢兰知,身陷囹圄的人,怎么能够接受这样的阳光和希望呢?
第九十六章昨日重现(六)
“你究竟是何人!”谢兰知有些孱弱的抚着身边的荆棘丛,以期望用手上的刺痛感来维持自己的清明神经。
谢兰知情绪一直随着眼前的这个‘杜喜宝’的话语进行起伏,自己的确是骗了杜喜宝,而且骗的事情不仅有一件,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是活生生的摆在自己眼前,甚至现在已经到了杜喜宝的眼前。
若是刚刚到钦慕山庄的当下,谢兰知也不会用现在的心境来面对这件事情。
刚到钦慕山庄的时候,杜喜宝于谢兰知来说不过是一个来自异乡没有亲戚绊手绊脚的单身女子;虽然有防人之心却没有心计;虽然口口声声说着物质的重要却又只要求温饱就好的女子;对自己有一定的好奇存在却不在背后使小绊子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是最好不过的协约形婚的女子!
在两人成亲之后,谢兰知特意将两人放在一个寝室,当时其实也只是为了瞒住那人的眼睛,为了让那人记恨自己现在的生活。
不是没有设想过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会出些什么问题!毕竟自己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不是简单的一两件事可以成就的,当时自己想过若是……那么自己也可以当做是欢愉一场。
没想到这个浑身充满着矛盾的女子,在这件事情却是这样的没有半分朝歌纨绔女子的自觉;而是完全的将两人之间的协议当成标本进行执行,自己睡在外间,杜喜宝住在里间,每一天这女子都会很早就入睡,每一次都赶在自己回到寝室之前就躺在里间,有好多次自己回房的时候,居然夸张的能够听到小小的带着一点点可爱的深睡之时的呼吸声。
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无论多晚都会等在寝室里。
那一日自己从王府中饮酒回来,席间被人灌了酒,好在小四儿适时将自己牵出了宴席,这才在午夜的更声响起之前回到谢府。
自己不喜府上有太多的佣人,于是大半的佣人都是临近白丁区里的短工,白日在谢府做活,夜后就回到白丁区。谢府在入夜之后,佣人更加的少,少到用‘萧条’来形容夜间的谢府也没有什么不恰当的。
因为少人,所以谢府夜间很少点那红灯笼!只有小四儿提了一盏气死风走在前面,自己头脑昏昏沉沉的走在小四儿后面,远远见着一豆昏黄的灯火跳跃在寝室。
后来,自己同杜喜宝说不要再留灯,同自己说自己不需要留下这样的希望,自己尽量的避开杜喜宝,杜喜宝早自己休息,而自己很晚有才回到寝室。
其实小四儿说得很对,‘谢爷要是不喜欢这位夫人,休离便是,若是不方便如此做事,那就是放到苏里别苑也是可以的。“
自己也是这样的打算,打算过完这个月就将杜喜宝送到苏里别苑,甚至在来钦慕山庄的路上,谢兰知已经打好了主意。这次聚会结束之后,自己就单骑回朝歌,而让小四儿送着杜喜宝去苏里别苑。
没有想到喜宝居然得了那人的喜欢,一路上看着两人言笑晏晏的走来,杜喜宝的问题都是围绕着他展开的,但是那些问题的点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己身上。谢兰知知道杜喜宝问题的用意,他也知道,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只是第一次见面,他就对杜喜宝如此的上心。
关于回到苏里别苑居住的事情,自己每来一次钦慕山庄,就会郑重其事的同他说上一次,希望他能够放下这些事情,回到苏里别苑。
自己的亲自劝说,小四儿每隔一月的送信,整整三年的时间,他都没有答应要去苏里别苑。到是这一次自己是探索的说出让杜喜宝一起跟着去,没想到他居然就答应了,没有自己多余的劝说和多余的设想,他就一口答应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喜宝就已经被自己‘卖’出去了,而且‘卖’出来的价格好像超出自己的预想。
微微一愣之后,谢兰知点点头就随着这个话题下去了,也许这样下去得到的结果,会是最好的,所以自己这样‘重新开始’的想法,其实也不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
是的,自己本就不是一个单纯的人,自己身陷荆棘洞的时候,再次回忆起这些的时候,居然觉着事情重新再来一次。
只是如果一切真的可以重新再来,自己也许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一切的分岔路口还是现在这样的选择。所以重新来过,重新开始一切不过是按着原来的路重新再走一遍,再受一次伤,再让自己浑身鲜血淋漓,选择让自己身陷囹圄,落在荆棘丛中无法挣扎出来。
一切的都可以重来,一切又不能再重来,但是眼前这个人一定不是杜喜宝,杜喜宝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谢兰知强忍着自己身上、心上的痛楚,加重了语气,再次问道:“你究竟是谁,喜宝到底在哪里?”
眼前的杜喜宝愣了一愣,可马上的又笑了出来,“兰知,你现在是眩晕体力不支了吗,我不就是杜喜宝吗,你怎么了?啧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般的狼狈,怕是自己送上门,也没有哪家小姐夫人愿意在收留你了吧!”
“喜宝不可能……”谢兰知好不容易清明一些的思路,又被这句话给弄得手足无措。
“谢兰知,你是不是想说我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杜喜宝眼睛明亮,谢兰知的影子倒影在里面,显得非常的阴暗。
原本俊美的脸已经变得血丝遍布,看不清楚原来的肤色,一层泥灰一层血丝;出门之时梳得一丝不苟的鸦色长发,现在已经完全的的凌乱了,像个从非正常人类研究所出来的人一样;眼神昏暗不明,清明平淡的眼神现在完全找不到踪影,剩下了对自己深深的怀疑和决绝的恨意;嘴唇抖动着,好像是在想要说话,可是却不知这次自己开口的自信可以从何处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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