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安欢颜的态度大变,不得不让杜鹃怀疑,她出去的这段时间,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警惕的望了望四周,靠近安欢颜的耳边,低声说道:“主子,是不是有大事发生?”
杜鹃此刻的模样,动作很像是被猎人的猎枪惊醒的小鸟,站在高高的枝丫上眺望着四周,警惕着危险。
安欢颜觉得很好笑,可是却笑不出来。
“先说说你打听的事情吧。”
“哦,是。奴婢借着主子回宫之事,去六局假借要东西的名义,向六局的六位尚宫打听了,这段时间六局很安静,什么都没有发生。内务府那边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平日里那些琐事。后来奴婢又回明德宫向小德子三人打听了一下,其他宫里也是风平浪静,没听说有什么不寻常的情况。”
听完杜鹃的禀报,安欢颜若有所思。
“主子,还有一个情况,六局尚宫想让奴婢给您传个话。”
“什么话?”
“那几位尚宫说,六局缺少人手,而您答应过她们不会过问此事,后来贵妃娘娘执掌六宫大权,便想插手此事,直到现在事情都没办成。”
闻言,安欢颜冷笑了一声,俏脸上满是嘲讽的表情,说道:“六局尚宫想通过招募人手大捞一笔,而我们的贵妃娘娘也想通过此事赚取利益,收买人心。她们从来都不可能是一条道上的人,自然也走不到一块儿去。”
“所以主子才不担心贵妃娘娘成功收买六局尚宫。”杜鹃后知后觉。
“那主子您呢?”
“我?我不是视金钱如粪的圣人,也没人会嫌钱少,我自然也不例外。”
“那您为何放任六局尚宫?若不是她们私自揣摩您的意图,也不会有后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杜鹃满是抱怨的语气,神情也显得有些不耐烦。
提到此事,安欢颜也是后悔莫及。
“放任?杜鹃,你错了。她们从来都不是我的下属,何来放任一说。她们不过是被我利用的棋子。先前驱逐六宫宫人一事,确实是我高估了她们,所以这次我才会什么都没有过问。”
杜鹃满脸疑惑,问道:“奴婢不明白。”
“无论是选妃还是选奴才,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六局尚宫想通过此事大发横财,又想趁机收买新进宫的宫婢,可以说算盘打得精。但是宫里的规矩不是摆设,内务府也不是吃干饭的。若是六局尚宫真想在这件事上做手脚,不用别人动手,内务府的那些管事也不会答应。当然了,如果我们的贵妃娘娘不嫌麻烦愿意替我教训教训那帮人,我也乐意得很。”
思考片刻,杜鹃跟上了安欢颜的思维,忍不住赞叹道:“主子,您真是太聪明了!宫里选人,首先要经过内务府,若是六局抢了原本属于内务府的利益,内务府那些人可不会答应。”
“派人去敲打敲打她们,就跟她们说,现在掌宫的人不是我,所以她们请求的事我也无可奈何。”
“奴婢明白。可是主子,您真的不打算管管此事了吗?万一六局尚宫又联合起来闹事,怕是不好吧。”
“你也说了,若非她们多事,也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糟心事。正好借着此事打压打压她们,让她们知道知道,什么才是奴才应该做的事。”
安欢颜神色平静,语气却是很生硬,而且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
“是,主子放心,奴婢会做好此事的。”
杜鹃满心欢喜,安欢颜却还是高兴不起来,说道:“你去把福贵叫来,我有事要问他。”
“主子,您找福总管有什么事?”杜鹃不解,疑问道。
“是为了哥哥的事情。”
安欢颜口中的哥哥自然是指安志杰。
回宫的路上,福贵与安欢颜交谈的内容,杜鹃听的是一清二楚,自然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不再发问,而是转身离开。
安欢颜现在所住的偏殿门前,院落中央种着几株梅花。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站在梅花前面的安欢颜有了深刻的体会。
闻着淡淡的梅花香,安欢颜因为六局尚宫的话乱起来的心,渐渐又平静了许多。
六宫大权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却因为种种原因又失去了,她心里难免会有怨气。
虽然现在的她不再执着于此,但她也不是圣母,说一句事情过去就真的过去了。
如今有了惩戒六局尚宫的好机会,她自然要好好利用,之后便再给她们一个甜枣,让她们尝尝甜头,她们才更心甘情愿的为她效劳。
时间大概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安欢颜的腿脚站得快麻了的时候,福贵终于来到了她的身前。
望着有些喘的福贵,安欢颜不禁诧异,却也没有多问什么。
“娘娘,听杜鹃姑娘说,您找奴才。”福贵笑着行礼,问道。
“嗯,本宫有些事想向福总管请教。”
“娘娘客气,娘娘请说。”
“晓茹姑娘是否在宫里?她是不是就在文王殿下所住的话语轩?”
安欢颜神色平静,即便提到宋晓茹,她的脸色也没有丝毫的改变,语气也是那般笃定,没有丝毫的疑问。
闻言,福贵不禁愣住了,很久之后才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一切都瞒不过娘娘。”
“本宫还有一事想请福总管帮忙。”
要帮什么忙,不用言明,福贵早已猜到,他有些犹豫,毕竟牵扯的人身份太过敏感,而且这是在宫里,太招摇。
“福总管不愿意帮本宫这个忙?”安欢颜挑眉问道,语气没有变化,只是任谁都看得出来,安欢颜眼睛里的那抹冷漠。
思考片刻后,福贵还是答应了安欢颜的要求,毕竟他已经做过惹她不高兴的事情,若是再来,他怕会真的惹怒安欢颜。
“当然不是,奴才愿意效劳。”
“若事成,本宫不会忘了今日之恩。”安欢颜神情严肃,话也自然出自真心。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奴才只愿娘娘记得奴才对娘娘是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