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简简单单一句谚语,说出了老百姓的心声,也在一定程度上表达了为官者的本质与目的。
可还有一句话也很有名,但是却没有流传开来,因为老百姓不喜欢,可以说是讨厌,也因为这句话更多的时候是从当官的人嘴里说出来。
为官者,填不饱自己的口袋,又如何有心情去填满老百姓的口袋。
口袋可以装下很多东西,那些东西的代名词叫做私欲。
人人都有**,**是无穷无尽的。
若一个人吃不饱穿不暖,那么那个人的**就是想要在寒冷的时候有一件可以御寒的冬衣,饥饿的时候有一顿丰盛的大餐摆在自己面前。
若一个人满足了基本的生存条件,那么那个人的**更多的则是物质上的享受,比如出门远行有华丽的车撵,有漂亮的婢女服侍,看到喜欢的东西想买就买,完全不为金钱所忧。
若一个人的物质生活也达到了一定程度,那么那个人的**便是精神上的追求。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便是如此。
私欲不是为官者的产物,普通的老百姓也有私欲。
做买卖的商人希望有人能够都来买他家的东西。
经营客栈的老板希望过客都来他家住宿吃饭。
在田地里躬耕的农民希望自己田里的农作物长得更加茂盛。
当父母的希望自家孩子成龙成凤。
为夫者希望自己的妻子贤良大度。
为妻者希望自己的夫君不到处沾花惹草,奋发向上。
所有人都有私欲,只不过为官者的私欲一旦被放大,就有可能会产生想象不到的危害。
安欢颜当着福贵的面毫不留情的指责朝中众臣,并不是因为她义愤填膺,更不是什么愤青,而是她想通过这几句话点播一下福贵。
但是很可惜,福贵没有听出其他的意思,他以为安欢颜是担心皇上的龙体,所以对朝中诸位大臣很是不满。
安欢颜不禁有些失望,却没有流露出明显的神情,收敛怒气,微微一笑,说道:“福总管见笑了,本宫方才失言了。”
“哪里,哪里。娘娘是担心皇上,奴才又怎么敢笑话娘娘呢。不过,娘娘倒是提醒了奴才,其实奴才和娘娘您的想法一样,只是现在朝中多事,就算皇上想不理朝政,只怕朝中诸位大臣也不会答应。”
“哦?这是何意?”
福贵脸上露出烦躁的表情,然后向马车四周望了望,发现没有人偷听,便放下心来,低声说道:“娘娘有所不知,皇上去别苑休养期间,朝廷发生了许许多多繁杂又难解的事情,而这些烂摊子并没有完全处置好,所以皇上刚刚回京,朝中诸位大臣就联合起来去跪请皇上回宫主持朝政。”
“福总管此说,本宫倒是十分好奇,据本宫所闻,文王殿下是个有能耐的人,何况朝政上还有父亲帮忙,本宫不信这烂摊子能有多烂。”安欢颜面带微笑,摇头说道。
闻言,福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本想再解释什么,见不远处有大内侍卫走过,刚欲脱口而出的话又憋了回去。
安欢颜深知福贵这是想要给她通风报信,奈何畏惧人前,于是大声说道:“此去路远天凉,福总管还是上车吧,也免得皇上等着急了。”
见安欢颜了解了自己的意图,福贵心里大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应道:“如此,奴才就却之不恭了。”
赶车的人本是安欢颜宫里的小太监,见自家主子发话,他立即停下马车,扶着福贵上了马车。
福贵先是躬身向安欢颜行礼,见她点头,方才挑着马车的一角慢慢地坐了下来,紧了紧身上的毛绒披风,又接过从杜鹃那里递过来的暖炉,笑着向安欢颜道谢。
“奴才多谢娘娘厚爱。”
“福总管客气。”
不知为何从一开始有些莫名诡异的气氛到现在的其乐融融,在场的几人都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应,反而好像是习惯了一样。
安欢颜没有急着追究刚才的问题,而是笑着问道:“福总管,方才本宫进宫时,看见在宫门当值的是其他将军,并没有看到本宫的兄长,而且这几****也不在府里,莫非是因公事出了外地?”
若是别人听了这话,难免会觉得奇怪。自家兄长的踪迹,却要问外人,说出去都是笑话。
但福贵没有笑,神情反而严肃起来,显然他是知道内情的。
“娘娘,安将军之事就是奴才跟您提起的繁杂难解的事情之一。”福贵正色说道。
听到这里,安欢颜不由得也正视起来,挺直腰背,声音温和却很坚定,问道:“还请福总管不吝赐教。”
“娘娘客气,事情是这样的。想来娘娘也应该听说过月前,贵妃娘娘与诸位小皇子、小公主出宫在城外遇刺一事。”
安欢颜眉头微皱,然后微微点头。
“当时皇上下令将护卫贵妃娘娘出行的柴仲尹柴将军降职查办,而后便将调查刺杀一案交给了安将军。”
“关于此事,本宫也曾听兄长说起过,事涉贵妃娘娘以及皇子公主,所以兄长格外重视此事,还说要彻查,一定要揪出幕后指使者,难不成出了意外?”
安欢颜的声音和语调听起来像是一点都不了解此事的经过以及后续发展。
福贵有些惊讶,但却没有表现出来,接着说道:“奴才也不知道是否用意外两个字来形容是否合适。当时,奴才奉旨将柴仲尹革职查办,并把交给了权将军处置。只是没想到权将军这个人极端护内,当场将奴才呵斥了一番,并且上书皇上为柴仲尹辩解,请求皇上恢复柴仲尹的职务。”
权孝斌此人极其护短,福贵压着他的人去他的地盘明显是踩到了权孝斌的痛处,他只是呵斥了福贵一番也算是给足了元辰熙的面子。
然而尽管安欢颜不为此感到惊讶,却还是不得不装出一副震惊的表情来,故作诧异说道:“权将军应该不会如此糊涂吧,毕竟福总管是代表了皇上,而且若非柴仲尹将军确实犯了过错,皇上也不会当场便处置了他,只怕权将军是担心自己的部下,所以才做出如此举动。”
如此解释倒是可以说得通,但在福贵听来更是生气,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因为这几句话又对权孝斌以及柴仲尹生出了怨恨。
无论权孝斌亦或者是柴仲尹,他们都是皇帝的臣子,而他也正如安欢颜所说是代表了皇上,不尊重他便是不尊重皇帝,往大了说完全有可能造反,若因此判他个谋逆罪也不为过。
当然这仅仅是他的想法,虽然荒唐,却也有可能成为事实,甚至早已经有此先例。
然而他终究是奴才,可他不是一般的奴才,他是皇帝最信任的奴才,即便是后宫某些妃子都不如他在皇帝心里的分量重,往日的他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那****之所以隐忍,一事碍于他羽林卫上将军的身份,这第二个则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毕竟他人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而且身无长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