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息,三柄凝如实质的剑魂出现在了陈三的头顶之上,唤出了镇山河,陈三自然是兴奋不已。
此时他虽然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可他知道自己的魂魄力已经快要消耗殆尽,无法驾驭,更不能落剑!
三柄剑魂像是重达千斤,也只是唤出了十息,陈三便跪倒在地,喘起了粗气,没一会便躺的四仰八叉,快要昏厥过去。
唤是唤出来了,原以为会是如落凡尘一般,吃力归吃力,总能使两下,谁知道会是这样。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都有些怀疑,那望明真人之所以从未施展过镇山河,不会是因为他使不动吧。
也不能怪陈三这么想,实在是以他现在的魂魄力,他很能想象若是完全驾驭镇山河,那还是不是人了?
怪不得老头说若能驾驭便是当世之巅,这话是绝对没错。
休息了好一会,陈三开始大咒轮回,一会还得收拾黑毛怪,不能有半分的松懈,好不容易变得越来越厉害了,可不能折在这黑毛怪上了。
也没吃到什么东西,灵虎撒出去之后便没再管陈三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不说,天快黑了,灵虎还不肯回来,便只能自己跑过去了。
好在离鲁岩头村也不远了,没一会便到了,时候也不算太晚,天色昏暗,还有几个村民在外头忙活。
陈三没有上东边那个山头,远远的等那些村民进去了才进的村,身上撒了一些雄黄粉,悄没声息的跳到了村民的屋子上等候了起来。
有几间屋子离那苞米地很近,虽然偷袭不光彩,可对付这种吃人血肉的黑毛怪,谁还和它讲道义不成,上次那蒙汗药不也没光彩到哪去么。
拧着眉头瞪着牛眼等了许久,兴许是只有一只,等的都快睡着了才听到那一声低沉沙哑的嚎叫声。
一嚎倒是把陈三给嚎清醒了,叹无情和铁木鱼游离在了身旁,这东西到底有什么能耐,一会便能知晓了。
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踩踏声,月光之下一个黑影从林子里跃了出来,腾空而起的一刹那陈三便看到了。
距离太远,器魂过不去,心里一阵懊悔,自己待苞米地边上干啥,若是在前头那几间屋子,早就砸死它了。
也就是落地的一瞬,那黑影就窜到了陈三眼皮底下,离得近了看着那速度是更快了。
陈三自然是和它玩阴的,叹无情并未打开却像打狗棒一般打了下去,铁木鱼压后,离着七八尺便是狠狠的砸了下去。
只是两下全都砸空,有些出乎陈三的意料,竖指霎时翻云斩妖剑的剑魂出现在了头顶,心念一动便化十丈剑气一剑砍了下去。
十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把人家的苞米都砍掉不少,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嘶吼声便没动静了。
侧着耳朵听了许久,一点响动也没有,月光之下苞米杆子东倒西歪的,陈三也看不太清楚,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
还得陈婉儿帮他,藤条拔地而起缠绕住了黑毛怪,这才松了一口气,如陈三所想,一分为二。
给它拉出了苞米地,陈三依旧拿着一根小木棍,上上下下的给那黑毛怪翻腾了一遍。
陈婉儿依旧百般嫌弃,不知道这家伙安的什么心,可被他这么一翻倒还真翻出了一点名堂。
这个黑毛怪的左腿上有一大块没有长长毛,而且那块肉像是被烫过一般,有着被烫伤的疤痕。
陈三突然一激灵,当场断定这个不对!
只是哪里不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陈婉儿也不知道他这不对是哪不对,堆了些柴火把那黑毛怪给烧了。
躺在东边那半山腰上,想了许久也没想出哪里不对,第二日天还没亮,灵虎打着饱嗝,乌漆墨黑的来山上找陈三了。
这不是要给它洗干净么,黑成这样有损它霸气勇猛的样貌,东边就有一个大水潭子,陈三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灵虎给舔醒了。
一股子烧肉味,还有那一大滩比砂石地还糙的大舌头,可把陈三给嫌弃的,脸皮都差点让它舔掉了。
陈三也是没想到,自己还有给灵虎洗澡的一天,估摸着老头也没想到,这不洗还不知道,一洗可不好了。
倒不是那黑黢黢的烟灰洗不掉,而是灵虎的那些白毛十有八九的卷边了,本就大的身子,配上这一身蓬松卷翘的白毛更大了。
灵虎本来还不知道这事,甩干了之后往那一趴,回头似乎想要给自己舔舔痒,一看那炸毛也是当场就懵了。
一脸不可思议的愣了半天,之后追着刚上岸只穿了裤衩子的陈三一顿挠,最后还是陈婉儿将灵虎给捆了,这事才算是消停。
陈三也是有些冤枉,火虽然是他烧的,可也不是故意的不是,他也没想到那火鸟能蹿出那么远,不烧也烧了,还能怎么办。
求了半天不管用,最后陈三想到了一件事,许了灵虎一个天大的好处,灵虎这才算是不计较了,说是等他醒魂术大成了,助它化身!
虽然陈三是这么保证的,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大成,而且那老前辈是这么说的,他也没见过,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灵虎…算是给它唬住了。
陈三也得了一个好处,灵虎这毛烫过之后,虽然有些雌雄不分,可这毛软乎蓬松了不少,坐在其身上赶路的时候,没那么膈腚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他应该去看看黎叔,还有来福,这么些日子了,来福兴许会记起些什么。
想着便朝义庄去了,到的时候黎叔已经起来了,坐在屋里头嘬烟杆子呢,桌上还有一杯清茶,惬意的很。
“黎叔,早啊。”
“嗯?你小子怎么会在这,昨晚又去那镇上了?”
“没有,在鲁岩头村,又出现黑毛怪了,所以我来看看。”
“除了没?”说着给陈三倒起了茶。
“除了,只是这次宗门让我查查这黑毛怪到底怎么回事,原以为只是那么几只,除掉就行了,谁知道就这么十多天又出来一只。”
“那你定是一无所获了?”
“有有有,不是一无所获,那黑毛怪死后,我在它身上翻看,发现了一件事,这,大腿这有一大块不长毛,而且像烫伤了一般。”
“烫伤?就那么一块么?”
“嗯,就这么一块,巴掌大,可烫伤也不对啊,若是大火没道理只烧了那一块,若是不小心碰到了火把,那块皮又不会是那般褶皱的样子,我昨晚思索了许久也没想明白。”
“兴许不一定是火烧呢。”
“可能吧,一会我去村里打听打听,而且我要上山一趟,得去看看那些黑毛怪到底是哪来的。”
“那你可得小心了,山里还有凶兽毒兽,我去给你弄点雄黄粉吧。”
“不用不用,那村里有,一会我去弄点就行了,黎叔,来福呢?他记起什么没?”
黎叔摇头道:“药渣子倒了不少,但并没有起色,我总感觉来福并不是脑袋受伤才这般的。”
“黎叔的意思?”
“可惜我不是内门弟子,我觉得来福可能是魂魄受损,我听师傅说过魂魄受损也有变傻的,那可不是喝些药汤子能好的。”
陈三拧起眉头,自己好像听杨成子也说过,伤了什么魂的人会痴傻,可杨成子也不在,要不这事兴许就弄明白了。
和黎叔又说了一会,来福醒了,从那放棺材的屋里傻呵呵的走了出来,本来打着哈欠,见到陈三那是两眼放光的奔了出去。
陈三本想和来福说上两句,话还没说上,只看到一个人影跑了出去,那是拦都没拦住。
黎叔也是没有拦着,说是一会就回来了,知道陈三昨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剩下一些剩饭和番薯给热了一下,配上一些咸菜酱瓜的,全让陈三给干完了。
果不其然,吃完没多久来福回来了,一脸娇羞的模样,手上一大捧野花,扭扭捏捏的送给了陈三,这是第二次了,可把陈三给膈应的。
又向黎叔打听了一些附近村镇的奇闻异事,没什么进展,便离开义庄回了鲁岩头村。
回村的时候,村子里已经热闹了起来,不止热闹,简直是炸锅了,都在琢磨是谁祸害了他们的苞米。
还没多熟呢,就给砍了,砍了又不摘下来,可把老村长和那些村妇给气的,陈三到的时候,正骂骂咧咧的骂着呢。
见陈三来了,那些村民倒也像是见了老熟人一般和陈三打起了招呼。
“官老爷来了,官老爷来了。”
陈三被他们一声声喊得有些尴尬,上次还捕头呢,这次就成官老爷了,只能笑呵呵的勉强应付。
“那偷盗的贼抓到了,所以我来看看你们这有没有被祸害,大家伙都没少什么东西吧。”
“有有有!那苞米地昨晚就被人祸害了,官老爷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苞米地?”
陈三往那一看才想起来,昨晚落下的一剑砍了不少苞米,眼睛一转悠,装模作样的说道了起来。
“嗯?本捕头在,还敢有人偷盗?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不知道啊。”
“昨夜里吧。”
“可能早上吧。”
杂七杂八的不少人回。
陈三拧着眉头点了点头,“大家伙放心,我一定给你们查出到底是谁把你们的苞米霍霍了,但在此之前,我得知道你们村里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小事的都行,一件别漏,兴许就和这苞米有关,你们好好想想。”
陈三这么一说,这些村民还真的争先恐后的说起了事。
原以为一个小村子能有多少事,好家伙,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许久。
谁家出了条家蛇,谁家那谁快不行了,谁家的闺女出嫁了,地里刨出了什么东西,哪日哪日有几个人来过村子,谁谁谁家生娃了,哪棵树又被雷劈了,地里无缘无故的出了个大洞,还有谁谁谁的好像沾了邪气……
总之乱七八糟的听了一大堆,在陈三看来还真是毫无头绪的小事,至少对黑毛怪是一点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