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魁武歇斯底里喊着和我们拼了,声音真比哭还难听。
我走出好远回头看戏,那个砸机器场面真心壮观,感觉就像一群绵羊被狼群突击,我觉得这个比喻很实惠。
那些昂贵的机器就是羊。
童虎和徐扒皮两伙人就是狼。
邵魁武是那个可怜的牧羊人。
牧羊人嚎叫着保护羊群,但是狼爪太锋利,可以瞬间把羊群撕成碎片,根本不容邵魁武考虑。
“老子和你们拼了!”
邵魁武冲进网吧拎出来一个东西,我离的太远看不清是什么,光知道他跳下台阶就被人海淹没了。
“差不多了幼棠,这是居民区,砸一分多钟可以了。”徐扒皮从一条小胡同里现身,老奸巨猾的表情把我看笑了。
不过俗话说的好,听人劝,吃饱饭,人必须听劝,而且徐扒皮是老江湖了,我决定信他。
“你让他们撤吧徐叔。”
“你是大掌柜的,怎么能让我老头子发号施令呢,应该你喊。”徐扒皮拄着拐杖盯着网吧那边,眼中带着一种复仇的快意。
好吧我喊,可是我不知道喊什么,喊撤退?我觉得欠妥,毕竟撤退太掉价了。
“快叫他们撤呀幼棠……”
好吧我有点害羞。
“那我可真喊了?”
徐扒皮笑了,“快。”
“我喊可别吓着你。”
“快……”
好吧!
吐掉香烟我上前一步,用尽全身力量喊了一个很长很响的音阶!
抬头冲着夜空!我喊!“啊!!!!!”喊的脖子青筋绷起来了!血管也喷张了!童虎他们就停手了,因为我喊得太响亮,绝对冲破云霄了。
然后我的声音在小区里回荡,童虎他们就呼应我,异口同声一起喊:“啊!!!!!啊!!!!”
这下音量撼动了小区,于是我笑了,我太高兴了!至少这帮兄弟懂我!
抬起胳膊冲他们挥手,他们把棒子全扔了,咆哮着扔的,就一溜烟撤了。
“……幼棠呀,老头子我算是认清楚了,你不是人呀,你是狼,你是一匹真狼。”
徐扒皮一只手捂着心脏,显然吓的不轻。
我大口喘气点上一颗烟,就找不见邵魁武了,因为网吧门口一片狼藉,遍地都是电子元件,凄惨的场面我就不形容了。
这时徐扒皮来了一个神补刀,让我对他高看了不止一眼。
“喂?老四吗?我是徐扒皮呀,拜托你在圈里放个话,就说邵魁武那个网吧彻底完了,他手头也没钱了,已经无力偿还那些外债,告诉那些债主,让他们赶紧找邵魁武要钱呀,不然今晚以后邵魁武就跑路了。”
徐扒皮红光满面收起手机,我不由称赞他,“徐叔你可真牛比,我于幼棠又学了一招,行!你真阴损呢!”
他老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我俩就从小胡同溜了。
回到麻将馆,我和徐扒皮刚进去,童灵就让人把大门关了。
然后童虎和徐扒皮两伙人气喘吁吁站在大厅,我跳到一张桌子上冲他们所有人抱拳,“各位,我于幼棠今天在这谢谢你们,你们年龄比我大的,我叫声哥,比我小的,我叫声老弟,所以诸位兄弟,我想说……”
童虎他们刚砸完机器,目光都有些兴奋,但是现场除了我自己说话,绝对没有第二个声音。
“我想说一声抱歉各位。”我抱拳敬到他们每个人,很多人就皱眉了,他们不明白我为什么道歉。
“他邵魁武不是一般人,他绝对有反扑的能力,所以我道歉的是今天晚上这顿酒!我于幼棠先欠着大家了!”
说到欠下酒局,这帮人瞬间沸腾了!
“请记住一周以后,是一周以后,等邵魁武这边尘埃落定,咱们和平饭店全天大摆!专门招待各位兄弟,别说你们不能来!”
我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他们有欢呼的,有雀跃的!有扔帽子的,毕竟一帮子傻老爷们,有几个不贪杯的,别跟我说你滴酒不沾,那是现在,不代表将来。
离开麻将馆,童灵和徐恩静送的我。
我嘱咐了她俩很多事,就一个人兜大圈绕回网吧这条街。
这条街上几辆警车红灯蓝灯一直闪烁,我躲在暗处看邵魁武,他突然和警察喊上了:“用不着!用不着你们做什么笔录!我自己有能力解决!”
他用一块手帕按着脑袋,血就顺着鼻梁往下淌,他还不停的打电话,肯定摇人呢。
一个队长警告他:“邵魁武你不要闹事。”
“我闹事?我上百台机器让人砸成这个狗样子,你说我闹事?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这是我的全部家底了!全部!”
他含着眼泪瞪那个队长,走到马路中间冲手机喊:“限你们15分钟以内给我滚过来!把家伙全带上!”
“……把邵魁武带走。”
“凭什么带走我?我就问凭什么!”
“凭你邵魁武是个典型,带走!”人家队长没惯着他,把他塞到车里就走了,我也可以唱着小区回家了。
在街尾十字路口拦住一辆计程车,我上车以后打给童灵,“美女,今晚就辛苦你们了,邵魁武被上面抓了,你让徐扒皮派人盯着点,如果他反扑,要提前做好准备。”
放下手机,我扭头盯着街边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斯雅就打给我,“姐夫,我明晚去你那住行吗?”
刚经历邵魁武这件破事,我有点累了,直接把他否了,“不行,姐夫那房间少,你来了你姐去哪?”
“我姐可以和卫遥姐一个房间。”
“不行,我还想稀罕你姐呢,每天我俩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不多。”
“我可以睡沙发!”
“你小孩子睡什么沙发,等双休日再过来住吧。”
“我不的!”
斯雅可会撒娇了,我气笑了,“斯雅,双休日你再来吧,姐夫手头有点事,可能顾不上你……”
“于幼棠我恨你!我生气了!”
他把电话摔了,小女生似的生气了,我一阵无语。
计程车开到家楼下,我付了车钱又有电话,这次是梁阿姨。
“……幼棠,很抱歉这么晚打搅你。”
梁阿姨语气满怀歉意,但是情绪很好,听上去特开心那种。
“阿姨有个不情之请。”
她说不情之请,我秒懂。肯定叶陶吵着要见楚汐,我不带猜错的。
“叶陶很喜欢楚汐,已经求我半个晚上了,我怎么哄都不行,幼棠你知道的,叶陶好多年没求过我事情了,我……”
“我懂,阿姨您继续说。”
我点上一颗烟在楼道门口抽,梁阿姨说了一个请求,差点把我呛死。
我一阵咳嗽,呛得眼泪下来了,“您说什么?让楚汐过去陪叶陶?现在?”
梁阿姨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她一口气回答:“还是明天吧,我就和叶陶说明天,好了就这样吧,真是打搅你了。”
话筒中传出嘟嘟声,我哭笑不得抻个懒腰,一辆计程车就停到我面前。
没太注意这两车,我转身进楼道,刚走上三步台阶,就听到宋小渔说:“你俩行不行呀?我送你们上去吧。”
“不用,我俩可以的。”这是卫遥的声音,她没有语气。
我叼着烟转身,卫遥正好走进楼道,然后是楚汐。
卫遥倒退领着楚汐走,就没看到我,但是楚汐看见了。
楚汐身上穿的一个很纤薄的吊带裙,奶油色的小脑门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盖住了她形状优美的眉,却掩饰不住她的绝代芳华。
那辆计程车开远,我在楼外路边听宋小渔讲述全过程。
“楚汐是额头撞到浴室边缘,伤口位于右侧眉骨往上一小点,碰的比较严重,我送她俩到医院还流血呢……”
自从我上次在麻将馆当众砍人,宋小渔和我说话总是很紧张。
我耐着性子问:“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没事,片子也拍了,脑外科也去了,不过有一小点震荡,医生还建议缝几针,但是楚汐怕留疤痕,她不要缝,还说没事。”
好吧,怕留疤痕就不缝针?她可真能耐呢,我笑了。
吐掉烟看向她两,她们一个低着小脑袋,一个搓着胳膊冲我眨眼睛,还举起小手指了指额头上的伤,示意她不疼。
“哥们儿你赶紧回饭店吧,那边离不开你,今晚真谢谢你了。”
送走小渔,我和她们两个女人上楼梯,我走在前面,她俩跟在后面,感觉速度太慢了,三分钟才走到4楼,我回头说卫遥:“你别扶她,让她自己走。”
卫遥不吭声也不松手,楚汐脸色苍白抬头看我,流露了一个很虚弱的微笑,“你别担心,我真没事。”
“对,我知道你没事,那你自己走行不行!!!”
“……行,卫遥姐你放手吧,我自己能走。”她轻轻抿唇推拒卫遥,那个虚弱的小样子我根本看不下去。
转身上楼梯,我脚步飞快,最后打开家门一看,好吧,从门口到浴室几乎全是血点子,地板是白木的,就显得那些血迹特别狰狞,浴室门口甚至留着一些小巧玲珑的血脚印,真看的我心惊肉跳。
她俩进屋,卫遥关门,我盯着浴室里面问:“楚汐你怎么摔的?”
卫遥眼眶通红说:“我……”
“我没问你,我在问她。”
“是我自己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我真没事。”
好我不问了,我睡觉可以吧?
进屋脱掉上衣,我嫌热把窗户全打开,就一头倒在床上睡了。
“……卫遥姐你去睡吧,我和幼棠也休息了。”她小手扶着墙走进房间,我正在气头上,就没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