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澜,澜澜,你听我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忘记过你。就算贺宇群再爱你,他已经走了。难道,你就不能体会到我的真心吗?”泽知荀站在门口不依不饶,但谢澜是一个有理智的女人,任凭泽知荀怎么喊叫,她还是将他拒之门外。
却又显得有些惊魂未定的模样,女人坐在饭厅前,此时她的心跳得很厉害,她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心慌了,但敲门声还再一刻不断地传入她的耳中。
“澜澜,开门。澜澜,开门呀。”男人的吼叫一声比一声大,从中又透露出了一种显而易见的暴躁,“谢澜,我这次来找你也是想了很久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呢。”泽知荀敲门的力度越发的大,这一次谢澜也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女人猛地从座拉上站了起来,她走到房门前,想都没想将门拉开了,“泽知荀,我警告你,我们俩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要再对我死缠烂打,你听懂了吗?”
她在学校是一贯的威严,现在也摆出了一副班主任的架势。但泽知荀显然不吃这一套,虽然谢澜的力气很大,但耐不住比她高一头的男人猛的一推,硬是将女人推向了一边,谢澜被迫松开了房门的把手,很显然,她并不是泽知荀的对手。
“我告诉你,谢澜,你休想甩了我。”泽知荀已经走进了家门,这个房间他也是第一次来。因而也是充满了好奇,男人的眼光不停地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扫视。这的确是谢澜的房间,看上去干净利落也很像她的为人。
淡黄色的墙纸上贴着一些名家的字画,看上去很上档次,宽敞的阳台上摆放着几株摇钱树,那粗厚的树叶很是讨喜,泽知荀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不错啊,谢澜,离开我的这些年,你的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嘛。看样子,你一个人的生活也很精彩嘛。”
“你到底想怎么样?”谢澜现在却没有功夫听他唠叨,女人的那双黑眸充满了警惕,她说着下意识地看着泽知荀的那张脸,眼神变得越发的冰冷。
“我想怎么样?”男人转过脸来看着她,他笑了,但却是冷笑,“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也没有想干什么,我只是想把我所付出的都收回来。”泽知荀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谢澜感到了发自内心的厌恶。
“泽知荀,你什么意思?我已经给你说过了,我们俩不可能。”即便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处于弱势,但谢澜还是据理力争,她不想软弱下去,自然也不可能软弱。
“我们俩不可能。”泽知荀越重复女人的话便越觉得好笑,“什么叫不可能?那我问你,我之前的付出在你眼里算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了?”他变得声嘶力竭,似乎还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像现在这般气愤。
谢澜自然没有料到泽知荀会像现在这般质问自己,实际上,她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完完全全地被面前的这个男人问住了,但谢澜就是谢澜,她并不是那么容易被震住的。因而即刻便缓过神来,“泽知荀,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们的感情已经结束了。至于你付出了多少,那也是你心甘情愿,和我谢澜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她的话听起来很无情,但她确确实实就是这么想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的话的确很伤人。泽知荀就像被僵住了一般,他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僵硬无比,“你不觉得,你这么说话很自私吗?谢澜,我对你怎么样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他的声音中溢满了显而易见的苦楚,但对于谢澜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是一点也不奏效的。
“我自私。泽知荀你还好意思说我自私?”谢澜仿佛感到自己听到了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话,“你当时出国的时候干什么去了?你怎么不想想我的感受?”果然当陈年往事被摊在面前的时候,还会令人感到如此的不堪。
“我出国那是因为……”在来女人家之前泽知荀总觉得自己胸有成竹,势在必成。而现在呢,他就像是被谁泄了气一般,怎么也硬朗不起来。
“因为什么,你说不出来了吧。你心虚了吧。”谢澜忽而显得很激动,就好像是在揭自己的伤口,“你是不是想说为了你的前途,为了你的发展。”说到这里,女人的声音又变得哽咽了,“很对,要是我,我也会这么选择的。”她说着眨了眨眼睛,一些晶莹的东西很自然地滑落到了地面上。
“所以,泽知荀,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人生来也是自私的。”谢澜说这句话时看似很平静,实则心里已是惊涛骇浪,“你是怎么想的?你认为我会等着你留学归来,可是凭什么?我大好的年华,你有什么权利要求我等着你?”
谢澜的话义愤填膺,就仿佛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她今天说得很过瘾,似乎将她一肚子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一吐为快。
“哼。”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泽知荀再好言好语地相劝似乎也失去了意义,“对,没错,你的确没有义务等我。可你也不应该和贺宇群在一起,你们俩一起背叛了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谢澜,他对你好吗?即便他爱你,又有没有我对你的十分之一好。”泽知荀说着竟有一些喘不上来气,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多年他一直牵挂的女人竟对他没有任何的情分可言。
“背叛你?背叛你又怎么了?”谢澜的语气变得越发的生冷,“泽知荀,你作为一个男人什么时候才能够成熟一点。为什么你永远都像个孩子一样?”她说着毫不客气地对面前的男人翻了一个白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不应该强求任何人。正如你选择出国留学,如果当时,我对你说,你别走。那你就会留下吗?”她的眼神变得越发的真诚,或许还对现实抱有一些美好的幻想。但下一秒,这样的感觉又消失殆尽了。
“你不会对吧。”她又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便努力地让自己恢复冷静,“所以,我的选择和你是一样的。我也不会选择和你复合。”谢澜撇了撇嘴,佯装非常平静的样子,“我现在已经四十了,我孩子都已经上高中了。算了吧,泽知荀,你就打消这样的念头吧。”这句话一说,不知为何,谢澜的心里竟感到无比的失落,似乎有什么东西令她很是不甘。
“是因为孩子吗?就是你和贺宇群生的那个孬种。”泽知荀口无遮拦,实际上,他也没有必要对谢澜隐瞒什么。他一直痛恨贺北宸的存在,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因而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倒让自己的心里感觉更畅快一些。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自然会引起谢澜的抵触,尽管平时她对贺北宸再怎么苛刻,再怎么不留情面。但不得不说,她还是爱他的。因而作为一个母亲,她只允许自己数落贺北宸什么。更何况像“孬种”这样肮脏的字眼,用在她的清北之星身上显得非常的不合适。
“泽知荀,你怎么说话的。麻烦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她也生气了,似乎北宸就是她的一个能量按钮,是谁也碰不得的。但泽知荀却不以为然,实际上,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手错。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他朝女人翻了一个白眼,声音自然而然地提高了一个分贝,“他不是孬种是什么?要不是因为他,你一定会答应我的对吗?”泽知荀越说便越觉得气愤,“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他贺宇群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给他生孩子。谢澜,你是不是眼瞎了?”
泽知荀说得很是起劲,却不知道此时此刻贺北宸已经走到了家门前。那个如往常一样沉重的书包将男孩的肩膀都快要压塌了。他总是这般疲倦无比,即使已经走到了家门口,也完全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再怎么不想面对谢澜那张冰冷的脸,但他终归是要回家的。
这么想着贺北宸就去掏裤兜里的钥匙,又显得不紧不慢的样子。虽然他每天回家都有时间的限制,但自从上次高烧不退之后贺北宸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的心已经死了,每天在学校更像是行尸走肉,即便学业并没有什么耽误,但似乎也不再对未来有什么美好的期许了。
男孩将钥匙插了进去,正准备转动锁芯的时候,忽而感觉房间里很吵,似乎并不只有母亲一个人,他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耳朵贴在了门上听。
“所以,澜澜,那个拖油瓶不应该连累你。你想想,贺宇群他亏欠了你多少,他已经走了。你更不应该因为那个贱种而舍弃自己的幸福。”泽知荀喋喋不休,今天不达目的,他是不会罢休的。
谢澜一向的理智,但当她沉浸于对往事的回忆中时,她就失去了方才的坚定,“可是,北宸他已经大了。他是不会同意这件事的。而且,如果我答应了你,那我该怎么和他解释。”与其说谢澜迟迟不做决定,倒不如说她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将贺北宸搪塞过去。
“这有什么可解释的?”泽知荀的态度变得无比的傲慢,“这个孬货他就不该出生不是吗?他已经上高中了吧,那更好,再抚养上他两年,等到他十八,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个累赘了。”
虽然不是不知道母亲的丑事,但贺北宸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冷不丁地听到“贱种”这样的字眼,他感觉自己已经难过的掉不下泪来。少年松了手,他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以最快的迅速跑了出去,而那把家门钥匙还定定地插在房门上,顾不得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