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有事?”杜九言收拾妥当,一身清爽地进了正堂,陈朗正在和钱道安聊天,两人在说一位姓裴的先生,聊的很投机。
窦荣兴凑上来,低声道:“钱兄的启蒙先生,和陈先生是同科的举人。”
“哦?”杜九言有些惊讶,“这确实很巧合。”
窦荣兴点头不迭,“九言,你是怎么和他们认识的。”他见过了花子、闹儿、银手,今天又见到了陈朗。
这样一群人,怎么会成为一家人,住在一个屋檐下的。
“要饭的时候认识的。”杜九言给自己倒了茶坐下来,窦荣兴噗的一口,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要饭?”
杜九言白了他一眼。
“少见多怪,要饭也是职业,需要这么惊奇吗。”杜九言看着钱道安,“这么早来找我,不会是混吃早饭的吧?你们现在不是有钱了吗。”
钱道安脸一红,“不、不是。我们来是有事和你商量。”
“什么事?”杜九言道。
陈朗见他们有要事说,起身道:“九言,我去买早点,请钱先生和窦先生在这里用早饭。”说着出去了。
杜九言应了一声。
“昨天,路府的一位管事来找你,说请你去他们府上一趟。”钱道安道:“但不是打官司,而是让你帮忙寻查一个箱子。”
杜九言挑眉,“找东西?”她又不是捕快、警犬,找东西也找她?
“是!我正是觉得奇怪,昨天才没有来告诉你。但想了一个晚上,觉得还是应该来和你说一声。”钱道安犹豫地道:“说不定你愿意呢。”
杜九言摇头,“这……不是我的本职,偏题了!”
“爹啊。”小萝卜穿着个肚兜,揉着眼睛站在门口,睡眼惺忪地道:“不偏题啊,您不是刚刚找到铁牛娘了吗。这也是找人哦。”
杜九言瞪他,小萝卜冲着钱道安和窦荣兴嘻嘻一笑,拱手道:“失礼了。”说着蹬蹬跑走了。
“找铁牛娘?九言,你已经接过这种找人找物的事了?”窦荣兴一脸好奇,“那你去帮路老爷找啊,他肯定会给很多钱。毕竟他家有钱。”
这样啊!杜九言问道:“今天初几?”
“今天六月初四。”钱道安道:“离考试还有四天,你是不是还要看书,要不然就算了吧。”
杜九言理了理衣服,道:“闲着也是闲着。勉强去看看。”
“我们和你一起去。”窦荣兴顿时兴奋起来,“我很会找东西的,小时候我娘买了好吃的回来,不管她藏在哪里,我都能找得到。”
钱道安无语地看着他。
“我去衙门了。”跛子从房里出来,穿着捕快的衣服,见到钱道安和窦荣兴微微点了头,便自顾自地走了。
窦荣兴和钱道安像是见了鬼一样,窦荣兴问道:“他……也是你家人?”
“嗯。”杜九言颔首。
跛子关门的动作一顿,笑着走了。
窦荣兴吞了口水,“你家到底多少人啊。”
“你……和焦三也熟悉?”钱道安想到了什么,盯着杜九言。她抬眸看了一眼钱道安,拍了拍他肩膀,道:“如你所想,别猜了。”
说着去将小萝卜拉起来,给他套上衣服。
这么说,崔树林的案子,果然和周肖说的那样,内有乾坤,并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杜九言真的是深不可测!
钱道安抚额,对自己以前的执拗,更为懊恼。
吃过早饭,三个人去了路府。
下人通禀后,杜九言就看到一位清瘦的年轻男子热情迎来,“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男子剑眉,星目,笑起来牙齿特别的白,给人很和善的感觉。
“我们见过。”杜九言拱手回礼,“那日在糕点铺子外。”
蔡卓如哈哈一笑,拱手回道:“杜先生好记性,当日不过一面之缘,你居然还记得我。实在是荣幸之至。”
“主要是蔡公子容貌出色,令人过目难忘。”杜九言笑着道。
蔡卓如觉得杜九言很风趣,细细打量她。少年人长眉入鬓,唇红齿白,五官生的极为端正,只可惜皮肤黑了一些……但她的眼睛特别的清亮,像一汪清泉,透着狡黠聪慧。
是个俊美的聪明人,蔡卓如认定。
“我带你们去见老太爷,是他的一口箱子丢了。”蔡卓如边走边道:“找了好几日了也没有线索,实在是我愚笨,再找下去也只能耽误时间了,所以便去三尺堂求助了。”
“为什么不报官?”杜九言问道。
蔡卓如眉梢一挑,清风拂柳般地道:“老太爷认定衙门里办事的,都是粗人,他不喜与那些人来往。”
因为不喜欢,所以宝贝丢了也不报官?这可说不过去,杜九言笑了笑,道:“老太爷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是啊。”蔡卓如答了,一行人到了正院,路愈在书房见了他们,打量了一眼杜九言,随手递过来一张画纸,“就是这口箱子,里面有两千两银,如果你们能三日内找到,我许你们五百两报酬!”
五百两?!窦荣兴眼睛都瞪出来了,忙上前接过画纸看着,好像从画纸上就能嗅着气味找到箱子。
“时间我们不敢承诺,但肯定尽力而为。”杜九言打量了一眼路愈的书房,房间摆着很多书以及字画,她不识货,等出来的时候低声和钱道安道:“墙上字画都是名家作品?”
钱道安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低声回道:“不是。是他自己的字画,路愈的字画小有名气。”又补充了一句,“藏书也没有珍贵之处。”
简而言之,这个书房就是间普通的书房。
杜九言微微颔首,拉着窦荣兴低声交代了几句。
“就是那间阁楼。”蔡卓如指着一幢两层的木质小楼,下面的门是锁着,楼上面只有一个窗户,也是关着的,“这里原是老太爷儿时的画室,后来一直闲置,等老太爷从京城回来后,就将这里当做他的储藏室。”
打开小楼的门,里面的摆了很多口黄梨木的箱子,墙上挂着更多的画,没有楼梯,但是横在中间的二楼隔板,架着一道梯子。
“在上面。”蔡卓如先上去,杜九言也跟着上了二楼,上面更窄小,开了一个两尺长宽窗户,靠墙的位置也放着几口箱子。
四个人站在上面有点挤,钱道安和窦荣兴先下去一楼。
“原是放在这里的,箱子的大小你也看到了,和这个一样。”蔡卓如随手指了一口箱子。
杜九言用手量了一下,蔡卓如已道:“长两尺,宽一尺八,高两尺三寸。”又道:“这个窗户只能进一个瘦子,就不谈这样一个大箱子了。”
蔡卓如的意思,箱子和人,都不可能从这个窗户进出。
“那楼下的锁呢?”杜九言问道。
“锁是好的。”蔡卓如道:“是老太爷用的旧锁,钥匙在他那边,事发后他亲自查验过,锁头完好无损。”
密室?杜九言背着手在阁楼里跺了几步,又推开窗户将身体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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