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当然是不知道怀里的小包子此时还九曲十八弯地想了这么多,她脑子里想的,是终于买齐了东西,可以好好地做饭养包子了。
家里那几只野鸡,有一只被她的弩箭射中禁不得抗有些虚弱,今晚正好就拿它下菜。
脑子里的想法是好得很,可谁知道两个人终于回到家,一看着家里圈好的鸡笼里空空如也,小包子的脸色立马耸拉了下来,“我们家的鸡没了!”
居然真有人在阎王爷头上动土。
林安站着一片狼藉的鸡笼前头,一身的怒火都快要冲出来了。
这世上哪有青天白日的时候做贼的,明摆着就是认识人做的,果然到村尾问了一句,就听着旁人说看到苏家的人往这边来过。
这家人真是把不要脸发挥到极致了,孤儿寡母的东西,一次抢不走,就用偷的,简直没有一点人性。这口气,她可忍不下去。
“林无妄,你在家待着,我出去一趟,不许跟着!”
林安握了握拳,直接下了命令,她这满身的脾气,难免要起冲突,还是不要让包子跟去吓着的好。
把箩筐里的东西放下,让小包子去收拾,林安抬脚就去了苏家。
苏家和她的院子是同一个村子,不过离得有些距离,林安他们的屋子在后山山脚下偏得很,苏家却快到了村头的位置。
到了苏家门口,林安“啪啪啪”地猛烈敲着大门的时候,苏家厨房的大锅里正炖着香喷喷的鸡肉汤,两个半大的孩子蹲在灶台前面,眼睛都不舍得挪开一下,“外祖母,什么时候好啊?”
罗翠开着盖看了一眼,“快了快了,别急啊我的小祖宗们。”
却还不等锅里的鸡汤熬好,外头的喧闹声先行起了来。
“不好了娘亲,那个天煞孤星找上门来了!”
苏迎夏是从门缝里头看到林安影子的,吓得门都没敢开,立马跑到厨房来了。
“哪个天煞孤星?”罗翠一旁站着的苏迎春先行问出了口,她是罗翠的大女儿,已经出嫁了,今儿个是正好带着孩子回娘家吃顿饭。
“除了村尾被林家赶出来那个还能有谁,姐姐今天来了,母亲想给哥姐儿做顿好的,就去她家拿了几只野鸡,这会子来了,肯定就因为这事。”
“来了就来了呗,我们做娘家人,拿她几只鸡怎么了,她还敢要回去不成?”苏迎春一脸的不以为然,村尾那个不知廉耻的,提到她名字就有气,若不是因为她干出的那勾当事,自己不至于如今在婆家还连累着被人看不起。
“我瞧着,她还真敢要回去。”
“三妹你何时胆子这么小了?那蔫茄子就算来了,不过是跟往常一样哭丧似的哭上一会儿,你休得理她便是,如今怎个连门都不敢开了?”
“大姐你不知道,如今的她……可不一样了。”苏迎夏还记着之前林安那要杀人一般的眼神,禁不住就是打了个抖索,可自家大姐也恐怖得很,只能看向了一旁的母亲。
罗翠擦了擦手走了过来,“那煞星前日里寻死,也不知道是把脑子撞坏了还是怎么着,一醒过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从前只是不知廉耻,现在是一点礼数都没有,上次我去她家还嚷嚷着要打人呢。”
“还有这事?”苏迎春嗤了嗤鼻,“三妹年纪小,我去会会她。”
苏迎春可不管着其他,抬脚便是去院子开了门。
林安打了好几下,再不见着门开都快要抬脚踢进去了,迎面便是瞧着了自己的大表姐,冷眼看了过去,“鸡呢?”
那眼神带着刀子一样,苏迎春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眼神是最骗不了人的,这寻过死的人好像是不一样了。
“哟,表妹这气冲冲的,是来要鸡,还是要杀人啊?”
“要不回鸡,杀人也成。”林安语气淡得很,可冰冷的气息就跟手上真拿刀子了一样。“我说过,抢我们娘两的东西就是让我们活不成,我活不成了,你们一家子也别想活。怎么,前日里去我家没抢成,如今换偷了?苏家这规矩、教得不错啊。”
“你你、你这说的什么话!”罗翠也担心自个女儿,刚走到院口就听着林安的话,“你和你娘都是从苏家走出去的,你娘小时候吃了苏家多少东西,现在我们娘家人就是拿了你一两只鸡,怎么算偷了?再说,你外祖母年纪大,你本就该拿点东西来孝敬一下她。”
“这是跟我算账是吧,行,那就好好算算。”林安捏了捏手骨,坐到院子里的石凳子上,打算好好跟她们掰扯掰扯。
“苏家对我娘顶多就是个生育之恩,这么多年,她没嫁的时候给你们做牛做马,嫁了又一直拿自己的东西补贴娘家,可最后呢,她死了你们苏家一个拜祭的人都没有,留下的女儿和外孙,你们还要上门又偷又抢,这个账,舅母打算怎么跟我算一算?”
“生了那就是恩!你们是从苏家走出去的,那就得孝敬苏家,是你外祖母想吃鸡,你娘要是在,也得乖乖把鸡送上门。”
罗翠说不过林安,就知道把她外祖母拿出去说事,林安可不吃这一套,“行,舅母要真觉得我娘欠了苏家的,那你就自个儿去阎王地府找我娘要恩去啊。在我这儿,可没见着苏家一点恩。这鸡,我今天是非要不可。”
“你你!”
“表妹现在好生伶牙俐齿,都知道顶撞长辈了。”罗翠哑了喉,苏迎春冷笑一声开了口来。“不过我看你这账算得不明白,表妹和姑母落得如今境地,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做出那档子龌龊事,自己被赶出林家不说,连累我们苏家到现在都被人看不起,是林家自己不让苏家上门不认了这门亲戚,拜祭这事能怪得了我们嘛。如今苏家可怜你们这门亲戚给你孝敬外祖母的机会,怎么还成苏家的不是了?”
“对对,就是因为你自己!”罗翠在一旁忙不迭地附过声来,“当初你娘就不该生下你这个祸端子,早放河里淹死去也不至于如今害得林家苏家都被人耻笑。”
“舅母表姐既然都知道我是祸端子,怎么不学学林家直接撇清关系了就是,却还非要上杆子与我家凑热闹?”林安轻笑了一声,也不理一旁的罗翠,直接看向了更难对付的苏迎春,“我说表姐,你这么不想跟我撇清关系,到底是图我家这几只野鸡呢,还是你闺中无趣,也想到我这里来学学怎么做龌龊事,再给舅母添一个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