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前夕。

　　唐果大哥还是没回来。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听俞芬婶说他们要回来，到现在也不见人。甚至几天前，整个建筑队，所有人的手机都打不通了。俞芬婶又说，他们找承包商要钱去了。

　　这事估计没那么简单，唐果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的，他哥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不错，但把他弄急，一拳能把人打的半死。记得他上初中的时候被几个校园恶霸收保护费，也不知是谁多嘴告诉了他哥，他哥知道后，一口气从唐家村跑到阳山镇中学，把那几人狠狠地揍了一顿，骨折都是轻了，其中一个人医生抢救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

　　为什么他家穷，这也是一个原因。

　　打人要赔偿的！并且不是一次了！

　　不过，唐果从没有怪过他哥！

　　相反的，谁要欺负他哥，哼！他打不过，可以趁半夜无人时去烧你家柴房！

　　所以，唐果比他哥更狠！

　　“果啊，明天就是你同学结婚的日子，今天也别下地了，上县城买两身体面的衣服。”唐母说着，拿出了10张百元大钞，“还有，男孩子该大方的时候要大方，不能让女孩子觉得你小家子气。”

　　不是唐果不大方，而是像那种拿着老母亲种地得来的钱，去请女生去看电影、去溜冰的事情，他干不出来！

　　自从蕹菜大卖，唐母也赚了将近两万，说话也有底气多了。平时买菜的钱都由她保管，她担心唐果拿做猪牙佬赚来钱还了信用卡后没钱，才给唐果1000。老一辈人常说，三分长相七分妆，小儿子这几个月在家帮她干活，晒黑了，得买几身像样的衣服好好打扮，不然人家女孩子瞧不上。

　　“阿母，我有钱。帮冯姐买猪的还剩好几千呢！”卡里三十万的事情，唐果先不打算说，“衣服几天前我就买了，早上已经送到镇上，我一会儿就去拿。”

　　像样的衣服，做销售业务时，唐果有几套，后来被他全扔了。

　　“好好好！”唐母欣慰道，“果啊，咱们家的蕹菜，薯叶等到立冬前，还能再赚不少钱，阿母想先起地基……”起地基建新房子的事，差不多也成了唐母一大心病了，唐母一直认为，大儿子之所以没人看上，就是因为她家没有像样的婚房，两间老平房，哪个姑娘稀罕啊！

　　唐果也想过拿一部分钱出来建房子，智脑同学不同意。

　　“阿母，我问过风水先生，人家说咱们家最近三个月，不宜动土！”他不这样说，阿母一定会一直念叨这件事。现在是中秋节了，再过三个月，也年底了。要建房，至少也要等到来年开春。

　　唐母听后，想了想，不再提建新房的事，出门干活去了。

　　唐果说见唐利一次打一次的事，可不是玩笑话。

　　唐利打不过他，为了报复他，甚至半夜悄悄到唐果家蕹菜田，想故技重施，用百草枯毒死唐果家的菜，哪料唐果居然跟在他后面，还拿手机拍了照，把他抓了个现行。

　　唐果还说，只要他家的菜死了，他就报案。破坏他人财产是要赔偿的，赔偿不了，就得坐牢！

　　唐利不是没想过要报警，你打人也犯法。可唐果还说了，他打人，是因为你要破坏他的菜，他是合法的防卫。警察不会处理。

　　村里，竟也没一个人帮唐利，唐利的狐朋狗友，也不知跑哪撒欢去了，联系不上。为什么不帮，村里人现在都眼巴巴的，想加入唐果他们的卖菜小队呢。最少，一天也能分到200元！这个时候哪敢得罪唐果！

　　唐果这几天，有意无意，故意透露说已经在田间地头装了摄像头——其实还没装，想着过了一阵子闲下来后，就装！

　　话说，唐利的父母呢，儿子被常常被打，他们不应该不出现啊！唐利父母不在家，是又去女儿女婿家扫荡了。

　　怎么说？

　　中秋了，该给岳父岳母送礼了！

　　唐利上面有四个姐姐，最小的四姐，十多年前就嫁人了，最大的姐姐，儿子都上大学了。早十年前嫁女，和晚十年嫁女，完完全全是两个光景。早十年前，一般男方给的彩礼是一两万；如今，十万都不好意思拿不出手！

　　唐年发夫妇觉得早早嫁女儿亏大发了，于是每一年逢年过节，他带上老伴，挨个挨个上女儿女婿家……

　　四个女儿，家境有不一，有穷点的，也有富的，其中三个是庄稼人，另外一个比较有出息，在大鸣镇租了间小店，卖日用百货。可不管家庭怎么样，几个女婿要是给的礼不一样，唐年发夫妇就会四处去说他们的不是。

　　坦白说，唐家村人打心底里，最瞧不上就数这一家子！

　　还要脸吗？

　　就连唐果每次听俞芬婶过来找他阿母八卦起唐利一家，也是嘘嘘不已。不过唐年发夫妇早晚会回来的，对他而言也是件头疼的事情啊！

　　“呜呜呜……”

　　远远的就听到女孩子的哭声，不是小静还能是谁？！

　　“果子哥……果子哥……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想去外面打工！”小静哭的声音都哑了，小妮子究竟遭遇了什么，让她伤心成这样！

　　“没事，你先坐下来，慢慢说！”

　　“我阿爸把……家里存款输了，牛也抵押输了……还欠下三十万的赌债！”

　　“等等！你说的人是我梁叔么？”

　　梁守财的赌名，十里八乡如雷贯耳，不是说他嗜赌如命，而扣出来的名声！

　　梁守财有多扣？打麻将最大一二三块，买个五合彩，至少一块钱才能下注，他硬是要下五毛，人家不让下注，他就怂恿村里一老头出另外的五毛……

　　现在小静说的赌鬼，让他怀疑，到底是不是梁守财！

　　唐果劝了半天，小静的情绪才稳定下来。他也大概听出了个事情的始末。

　　眼瞅着，家里的存折不是到期了么，所以梁守财就到镇上的信用社续期，可梁守财是什么人啊，没事就喜欢闻闻钱的味道，于是就将钱全部取了出来，本息一共十五万。取钱的事梁守财也没告诉家人，起先梁守财也只是想家里没人时拿出来数一数，闻一闻，过过钱瘾。没想到上了赌桌之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

　　梁守财一连赌了五天，头两天赢了好几百，整个人嘚瑟不已，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接着第三天开始输钱了，不仅把赢的几百输了回去，还搭进去一千多。

　　第四天输了两万！

　　第五天早上，合着昨天的两万，把十五全输了！中午把牛当了，输了！晚上画押借了三十万，又输了！

　　三十万哪里来？

　　女儿小静的彩礼啊！

　　庞文东当场就说他愿意出三十万彩礼，把小静娶回家！

　　听到这里，唐果笑了。要说这事庞文东没有从中作梗，他打死都不信呢！

　　“小静，你先回家，不管你阿爸阿妈说什么你都答应，先应付着，这两天我没空，等后天闲下来再去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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