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大家聊了很久,都处在微醺的状态,姜敏也觉得身子发冷,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拉住苏墨向她说明了原因,告诉她下次有机会再来。苏墨答应了,其余人也推推搡搡要离开了。
姜敏走下台阶,细细回味着桌上爽朗的笑声。
“姜敏。”
“嗯?”她回头看,脱口而出心里的想法:“大叔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大叔只是笑了笑,然后将手里的东西递出去:“再怎么和父母较劲,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她看向那一包裹着油皮纸的东西,很有年代感,正想问这是什么,大叔说道:“是驱寒的,你回去看着来就行。大冬天的,不能冷着。”
“谢谢,谢谢大叔。”
“去吧。”大叔朝她挥挥手,让她赶快离开。
姜敏握着那包纸,在他看不到之前,一定要握着。不知道他是好是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戒备心太重,不识好人心了,总之不能轻信任何人吧。
回到家,一个人,还真是美好。
姜敏按开了灯,仔细观察屋里的设施。这大概是曹星原在外安置的房子吧,一切都很齐全,不用她操心。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一时半会就拿的出这样的房子。
房租她听苏墨说了,一个月五万块,在这种地方性价比也算是可以了。
“他们讲的故事真精彩,一定要记录下来……”姜敏打开电脑,边构思边写。
……
第二天的阳光照进来,她伸了伸懒腰,满足地想到,从未觉得如此幸福过——
与此同时她还是担心的,爸妈会不会也着急,着急着找她,以为她失踪了之类的……
但看样子,她是多虑了。星原说爸妈并不知道她不见的事,那是金泽玉自己要面子不肯说吧?这样正好合她的心意了。
要是这样的话,每天除了写写东西也没什么可做的了,她又回到闲的发慌的阶段了。
她都忘了自己是出来逃难,还想着要不要融入这边的生活,真是异想天开了。
宋黎跟着定位软件上的路线跑了很多地方,在外国经历了半个多月的隔离才得以脱身,不禁怒从心中起,这个不省事的臭丫头!害他跑这么多地方,如果看见她一定公报私仇!
他以为会离目标越来越近,却只是拿着手机无助地盯着厕所门口,很难判断究竟是哪个女人。难不成她从后门逃跑了?
离目标这样近还抓不到,一定会被金泽玉斥责办事不力的。
最终,厕所终于走出来一个人,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按照手机软件上的路线,可以确定就是她!
他上前抓住那女人,怒目圆睁地对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女人惊恐地叫着,最终狠狠推开了他。
“夫、夫人,我能看一下您的包吗?”
“不能!滚!”
宋黎再对照,确信了定位信号在她身上。
会不会是姜敏把手镯送给了她,因为是好朋友呢?
总之要先跟着她。
他给金泽玉打电话汇报情况,金泽玉冷冷开口:“不用再跟了!回来。”
“是。”宋黎也不含糊,直接答应下来。只是一来一回需要时间,不是一时片刻能做完的。找人这工作,可真是苦了他。
金泽玉听完了宋黎发话,大概猜到了是姜敏这个心机女能做出来的,还敢耍他?还真是厉害,他都被气笑了。
冷笑过后,他不断转着手机,想着如何惩罚她,以及还有什么可以找到她的线索。
“今天是几号?”他懒得去看,问陈平。
“她走到那一天,是……冬至?去查一下别墅区的监控。以及她去过哪里,能看多少看多少。”
“是。”
陈平暗自吐了吐舌头,真替她担心,惹自己老公不高兴有什么好的?还是这样大的总裁,如果他真的不高兴了,不顾往日情分,那该怎么办才好?
他再担心也要把分内的事情做完,否则倒霉的就是他了。
金泽玉肝火旺盛,休息时间又调整不过来,吃了药后便回家去了。
他不曾想过,自己也会有因为一个女人失控的时候。
哦对了,地下室还有个人呐,是吧。
地下室的黑暗显得脚步声沉重,他故意发出声音,弄醒里面的人。
“我已经在努力做一个正常人了,可你怎么就不肯放过我呢?”他把注射器里的空气推感觉,朝着高来走去。
“金、金泽玉!你敢……”高来挣扎着向后退,无奈手脚都被绑着,无数生的希翼化作无力的挣扎。
毫无迟疑,那针头照着他扎了下去——高来瞪着眼睛,不知是不甘还是愤恨,一直看着金泽玉。金泽玉也不躲闪,直直地面对着他。
“再见了,高来。”这是他对于高来这个人的最后一点温度。
不过是个没出息的家伙,逃了出来想见的居然是一个女人!
“怎么处理?!”
“我眼里容不得脏东西,尸体放在这里会发臭。”他冷冷地说。
“可他是一名罪犯,一定会被人追查的。”
“找一辆车,把他塞进去。别说我没教过你。”
“是。”
金泽玉摘下手套,甩了甩手。
高未还是有些聪明的,找到了金泽玉。。
“金先生,我弟弟……他不见了。我知道他对您夫人做过什么,可是您能不能把他还给我。”
“高警官,这,我真的帮不了你。虽然我恨他,但他也得到了惩罚,入狱了。我已经没有理由再去折磨他了。所以如果他不见了,我也很抱歉。”
高未抬头看着对方,说话间很是真诚。
正好,一个电话打进来,是助理打来的——“高来因为越狱,抢了一辆无辜市民的车子,慌乱之下跌入河中。现、已、身、亡。”
高未沉默了,道了谢,便匆匆离开。
暂时解了气,金泽玉允许宋黎晚几天到。
另一边,姜敏也是充满怨气地看着自己身上斑驳的伤口,慢慢疗伤。
这一晚,是只有她自己的一晚,脑海里忍不住去想那些恐怖的画面,不过深沉的睡意很快便击败了那些恐惧。
早上的天灰蒙蒙的,她慢慢睁开眼,起身要去洗手间,本来垂着眼睛,突然被不远处白色的屋顶吸引到。姜敏走过去看,这里是二楼,高度正好。
原来是下雪了,还在漫天飘着雪花,她笑起来,大雪让人宁静。
想起《追忆似水年华》里普鲁斯特对于冬天指美好的描写:“我想起了冬天的房间。睡觉时人缩成一团,脑袋埋进由一堆毫不相干的东西编搭成的安乐窝里:枕头的一角,被窝的口子,半截披肩,一边床沿,外加一期《玫瑰花坛》杂志,统统成了建窝的材料,凭人以参照飞禽筑窝学来的技巧,把它们拼凑到一块,供人将就着栖宿进这样的窝里。遇到冰霜凛冽的大寒天气,最惬意不过的是感到与外界隔绝。况且那时节壁炉里整夜燃着熊熊的火,像一件热气腾腾的大衣,裹住了睡眠中的人;没有燃尽的木柴毕毕剥剥,才灭又旺,摇曳的火光忽闪忽闪地扫遍全屋,形成一个无形的暖阁,又像在房间中央挖出了一个热烘烘的窑洞;热气所到之处构成一条范围时有变动的温暖地带。从房间的旯旯旮旮,从窗户附近,换句话说,从离壁炉稍远、早已变得冷嗖嗖的地方,吹来一股股沁人心脾的凉风,调节室内的空气。”
最惬意不过,在于与外界隔绝……
她很幸运自己读到过这段文字,让冬天的温暖清清楚楚地活跃着。
洗漱完做了点运动,身上暖了起来,她拖了把椅子来到窗前,把双腿收到椅子上,再摊开书在腿上,这也是最惬意不过的一种了。
天气很冷,但雪量不算很大,不到能堆雪人的地步。很薄,但把地面覆盖的全面。
她想,这下要有一段时间走动不了了,雪天路滑,出行不够安全,她也去不了哪里了。
要说这房子是专门为她租的,还真是不可信,怎么各种设施都这样齐全,选址也这么好,是普通的居住房吗?
有机会她要问问苏墨。
正想着,门铃声响起,姜敏穿上拖鞋去猫眼看了看,一张喜庆的小脸堵在那里——
“姐姐,出去玩啊!”
姜敏开了门,也被她的笑容感染:“去玩什么?”
“大家都知道你一个人住,肯定很无聊,跟我们一起吧,你要是不想参与只是看着就好了。”
“可……我和大家都不是很熟啊。”而且要待上一整天吗?下意识,她在旁边的显示屏上瞄了眼,原来已经下午了,看来昨天睡得很踏实啊。
“有我在啦,初雪的日子大家都要聚会的!”
“好吧,你进来坐一会儿,我去收拾一下。”
“好。”苏墨坐在沙发上,边吃桌上的水果边观察屋内,不时发出惊叫,奇怪她还有这些。姜敏也不厌其烦得为她解答。
苏墨抚摸着书架上的书,心想怪不得姐姐喜欢写作,原来她有那么多书啊。
姜敏对着镜子,捶了捶腰,睡得腰酸背痛,还梦见有人一个劲得掐她,所以脑子也昏昏涨涨的。希望出去之后能清醒一下。
苏墨挽着她一起出门,昨天见过的几个年轻人已经玩到一起,在雪地里打闹。虽说很好玩,只是这么大了还要这样玩,颇有些失去身份。
苏墨丢下她一股脑扎进去,姜敏把围巾围严实,自己往前走,她记得昨天的路。
她轻轻扫去把手上的雪白,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