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无瑕的举动,小山都看在眼里。那夜凉亭中的会面,小山知道帝无瑕对自己已经有了杀心。如今,听到自己的“挑衅”,帝无瑕和他之间的关系无疑是雪上加霜。不过,小山也不在意,因为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
摘下手套的帝无瑕并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顷刻之间便已阴云密布。紧接着,整个天一城便成了大雪纷飞的局面。
擂台周围仍旧设有防御性的法阵,所以阵外观战的人们虽然震惊于帝无瑕引来的天象,倒没觉得有多冷。但是阵中的小山却是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听说,当年北狼来犯,镇北城外突然天现异象,八月飘雪。无瑕公主一人,便惊走了北狼数万大军。我想,彼时彼刻便如此时此刻吧!”
小山说着便伸出了一只手,接住一朵飘然而来的雪花,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朵雪花在自己的手里化为一滴清水,在离开了自己手掌以后又凝结了一冰珠,落在了擂台之上。
“荒山千重雪纷纷...”
一直没说过话的帝无瑕终于开口,只是不曾想,她一开口竟是口吐谶言!说着,只见帝无瑕伸出一只手,那洁白如玉的玲珑玉指遥遥对着小山轻轻一点,整个擂台之上顿时雪如雨下,顷刻间竟堆出了一座冰山!
透过晶莹剔透的冰山,人们清楚的看见之前还满口大话的荒千重赫然已被冰封其中,只不过他的姿势很怪异:扎着马步,双手护在胸前,应该是个防御的架势。不过,似乎没什么用。
“飞雪落处人断魂!”
说着,帝无瑕缓缓地张开了五指,话声未落,却又将五指猛地一收拢!
咔嚓!
冰山应声而碎,仿佛是被人生生捏碎了一般。至于冰山下的小山...
“那小子这下凉了吧!不愧是‘冰凰’,此等手段,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没动静了,八成是凉了...”
人们还在讨论小山是不是彻底凉了,擂台上的帝无瑕却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那堆破碎的冰块默然不语。
片刻之后,那堆掩埋着小山的碎冰忽然四散开来,一个人影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小山拍了拍身上的冰屑,看着帝无瑕道:“公主殿下,我们古武一脉的金钟罩可还如得了您的法眼?”
原本,观众们都还在因为小山毫发无伤的出现而感到惊讶,可听到小山这句话,人们便又忍不住叫嚣起来。
这家伙是不是狂的过头了?还是说这小子就是来求死的?你说你为了出名也不能这么一而再的挑衅人家帝无瑕吧!真以为冰凰不会杀人?
“还有什么手段,你大可以全都使出来,帝无瑕接着便是。”
“然后呢?”
“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那就多谢公主殿下给我这个机会了!”
一段让人们听得云里雾里的对话过后,擂台上的两人再次拉开了架势。雪还在下,大战仍是一触即发。
既然帝无瑕让小山放手施为,小山自然不会客气。擂台之上,小山饱提真元开始了他的“表演”。
没错,确实是表演:因为小山将自己平生所学的古武功法几乎尽数在演武台上演练出来。而帝无瑕也很“配合”,只守不攻,任凭小山在擂台上尽情发挥。
“你这孩子,何苦呢?”看着擂台上的小山,杨松柏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原本红润的胖脸上,此时满是苦涩,不过苦涩中却又带着一丝欣慰。
“杨老头,他为何如此,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风千语淡然道。
杨松柏没有接风千语的话茬,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天道不公!
虽然观战的人们对小山和帝无瑕的表现很是疑惑,不过很快,人们便开始沉浸在了小山的“表演”当中。
“这是什么拳法?好生霸道!”
“这腿法厉害!比赫连望的那个什么炽焰焚心腿强多了,可惜没听说过。”
“咦!这是...”
“寂灭指!是寂灭指!我曾在一本残谱上看到过!我的天!没想到这么厉害,帝无瑕都后退了!”
...
虽然小山听不见人们的惊叹,但他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相信:通过今天他与帝无瑕的一战,人们会重新认识古武。最起码,在一段时间里,人们不会彻底将古武遗忘。
小山说过,他要为古武一脉尽一份心力。他要为古武一脉正名:这天下,并不只是元修的天下!
时间,在人们对古武的重新认识之中慢慢流逝。在这期间,释天殿前的帝弘胤一直默默的看着,一言未发。
而帝玄离则显得有些坐立难安,他不明白:皇姐为什么如此放任那个荒千重如此嚣张,她答应过他的,说会在擂台上替他出气。可如今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呀!
奈何,有帝弘胤在,他也不敢放肆,只得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
倒是帝弘渊和帝玄坤两人皆是一脸的若有所思。帝玄坤在想什么,没人知道。而帝弘渊则是想:这场比武,估计会出现一个令人非常意外的结局。只是这个结局是不是他想要的,就不得而知了。
擂台之上,小山终于收手。看着对面的帝无瑕,小山淡然一笑道:“我的这些手段,公主殿下可还满意?”
见帝无瑕并不理会自己,小山又道:“我的家底可都掏光了,不知我有没有资格见识见识公主殿下的真正实力?”
帝无瑕终于开口,只听帝无瑕冷然道:“若你只有如此,还不够。”
小山闻言,似乎是早就知道帝无瑕会这么说一样,无奈一笑道:“果然,看来想要走进公主的殿下的世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小山此言一出,可谓全场哗然!怎么,之前是挑衅。现在,人家帝无瑕任你表演了半天,你就觉得你真的行了?这家伙,竟然公然“调戏”起了大秦的冰凰!真不知道该说这家伙什么好了...
“既然如此,那么这样如何!”
话声一落,整个擂台上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来不及落地的雪花就那么定格在了半空中,而整个圆形的擂台却突然化为了一副巨大的太极图!
有意思的是:白衣白发的帝无瑕站的位置正是太极图阴阳双鱼中那条黑鱼的“眼睛”之处,而小山则站在白鱼的“鱼眼”上。
“公主殿下,再不出手,可就没机会了!”小山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看到这副太极图的出现,帝无瑕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笑意,一种像是终于可以“解脱”了一样的笑意。
“那就如你所愿。”
话声一落,一抹湛蓝色的光华一闪而逝,紧接着一声凤鸣响彻苍穹!冰凰再现,翱翔于天。只见漫天雪花消失不见,而随着那只通体雪白,玲珑剔透的冰凰在空中盘旋,一缕缕细小的冰晶从空中落下,落在擂台上,溅出了一朵朵的冰花,霎是美丽。
此时的帝无瑕,神色平静,双眼微合,宛如菩萨低眉。满头长发却是四散张扬,无风自动。两只手更是一手指天,一手负后,霸气无双。
“此去黄泉路,彼岸花相随。荒千重,你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