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姐姐,道先生怎么着也称得上是个得道高人吧!咋就成缩头乌龟了...”
“谁告诉你‘得道高人’就不能当缩头乌龟了?”风千语一句话就把小山给噎住了。
听风千语这意思,似乎又要给他讲故事,于是小山便找来一张凳子坐下,准备做个听众。
果然,风千语重新躺回了床上,开始了她的讲述。
“据说道长情在风云学院已经呆了几百年,以他的修为却心甘情愿在风云学院做一个小小的导师,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不等小山回答,风千语继续道:“相传,道长情年轻的时候为报家仇,杀了很多人!其中,不乏一些无辜的受牵连者。后来随着他的修为越来越高,他也感觉到自己的劫数将近。”
“他自知杀孽太重,天劫一旦降临,必是大劫!于是,他便开始四处寻求化解天劫的方法。谁知,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的第一个劫数很快便降临到了他的身上:跟你一样,他的第一个劫数便是情劫!”
“那道先生可是安然渡过了劫数?”
小山来了兴致,既然有道长情这个前车之鉴,他能借鉴还是要借鉴的。
“渡过?天劫是那么好渡的?他若渡过了劫数就不会在风云学院当了几百年的缩头乌龟!”风千语有些不屑道。
话锋一转,风千语继续讲述:“接下来的剧情就比较狗血了:跟道长情纠缠不清的那个女子正是他的仇人之后,两个人相爱相杀了很多年。可女人终究是女人!她是道长情的劫数,道长情何尝不是她的劫数?”
“多年之后,当那名女子决定放下恩怨,与道长情携手共度余生之时,道长情却躲了起来。而且他还隐姓埋名,改头换面,远远的躲了起来。对了,‘道长情’这三个字是他后来改的,他原来根本不叫这个名字。”
小山闻言,既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于是他便问道:“道先生要躲也不用躲几百年吧!难道那名女...女前辈现在也还活着?而且,听道先生改这名字,似乎他也没有完全放下那名女前辈啊...”
风千语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他躲在风云学院这么多年,仅仅是为了躲那名女子么?”
“那不然呢!”
“他杀孽太重!其天劫就算不是那九重大劫,也绝逃不过六、七之数。他改名‘道长情’在我看来,无非就是希望‘天道有情’能放他一马。几百年来,他在风云学院深居简出,教导无数学员,可谓桃李满天下。其实,也不过是他逃避天劫的一种手段罢了!”
“风姐姐,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小山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德高望重的道长情在风千语的嘴里,却成了一个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小人。
“很难接受?但这就是事实!人活得越久就越惜命,就跟越有钱的人越爱财是一个道理。天劫之下,一个人为了活命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别说道长情,就连被称为千古一帝的帝释天...”
说到这里,风千语却突然闭上了嘴,她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说的有点多了。
“帝释天怎么了?风姐姐你怎么不说了?”小山听到风千语突然说起了皇室的秘闻,心中的好奇立马被勾了出来,可风千语却突然闭嘴了,这让他有点难受。
风千语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好啦!今天说的够多了。明天我们还要赶路,你也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早点歇着吧!”
知道风千语不愿多说了,小山也不敢勉强她,只得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风千语没再多说什么,站起身便准备离开。可就在风千语打开房门的一刻,背后却又传来了小山的声音。
“风姐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
明天小山他们就要离开天一城,可偏偏天公不作美,夜里竟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天一学院那座孤山上的凉亭里,一袭白衣正看着亭外的雨幕发呆,一个手提二胡的俊美少年却走了进来。
“公主殿下,咱们俩还真是冤家路窄。你说我两次半夜出来吹风,两次都碰上了你,这算不算是‘缘分’呢?”
帝无瑕没有回头,不过亭子里的温度却骤然下降了不少。
小山自然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只见他撇了撇嘴道:“怎么着,公主殿下是想在这里杀人灭口吗?”
此话一出,凉亭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异常凝重。当日擂台之上,小山跟帝无瑕的一战。可以说一个输得稀里糊涂,另一个也胜的不明不白。此事,一直是天一城里百姓们讨论的热门话题,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再加上两人之间的那个“小秘密”,小山的话一出口,不免带着一抹讽刺的意味。
两人沉默良久,却是帝无瑕率先打破了平静。
“听说我是你心爱的女人。”
帝无瑕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却使得小山当场落荒而逃。
“咳咳咳...那个...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今晚月色不错,你慢慢欣赏。”说着小山便转身准备跑路。
“怎么,敢说不敢认了?我还听说你准备娶我为妻呢!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么,你跑什么?”
小山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是的,帝弘渊把他给“卖”了。
见小山不说话,帝无瑕转过身看着小山,冷然道:“荒千重,你不是问我:是不是想做皇帝?那我现在问你:我有没有资格做皇帝!”
这个问题,小山不知该怎么回答。帝弘胤似乎有意传位给帝无瑕,可大秦开国千年以来还没有女人做皇帝的先河。别说是大秦,在东陆,历史上就没有哪个女人称王称霸过。西疆的历史上倒是有一些比较出名的女王,不过也是少数。而且那些女王似乎也并不是因为有什么卓越的文治武功而闻名于世的。
“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将来是要嫁人的...”小山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嫁给什么人?嫁给你吗?”帝无瑕冷笑道。
小山低下头,一脸的尴尬。
帝无瑕转过头,看着亭外的雨幕道:“谁规定的女子就一定要嫁人?谁规定的女人不能做皇帝?谁规定的这个天下只能是你们男人的天下!”
帝无瑕的一连三问,却再次将小山问的哑口无言:确实没“人”规定女子一定要嫁人,也确实没“人”规定女人不能做皇帝,更没有“人”规定这个天下是男人的天下。
可自从人类诞生以来,引领时代发展的一直都是男人。远的不说,就说大秦的开国五圣,不就全都是男人吗?帝无瑕口中的那些“规定”如果非要说是什么“人”做的,那应该就是天道法则。只是,小山能把天道法则搬出来给他作证吗?显然不能!
两个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而小山在沉默中仍旧带着尴尬,他对帝弘渊将他“出卖”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为了化解尴尬,也为了不再讨论那些既沉重又“要命”的话题,小山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明天我们就离开天一城了,要不,在离开之前我再给公主殿下拉首小曲儿?”
帝无瑕转过头,看着小山冷然道:“荒千重,不要以为自己高人一等。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跪在我的脚下!”
说完,帝无瑕便转身离开了凉亭。而小山则看着帝无瑕的背影摇了摇头,心中叹道:自己的这道劫,怕是没那么好渡。
雨还在下,二胡声响起,似乎是有人在做着临行前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