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若有事儿忙着,妾自然不敢打扰,便告辞了。”
心里不管如何想,林清焰脸上的表情却是没变,冲着盛明珠一福身,便随着碧荷出了屋子,只是刚出了内屋,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变了。沈蓉在她出去之后,脸上咄咄逼人的表情也不见,只甩了甩帕子,道,“她也真是闲得无聊,明知我们都不待见她,还非得往正房这里跑?”
盛明珠垂头,唇角微微带着笑,“许她也不愿意过来呢?”
如今她想拿的已经到了手,还留在定国侯府,从太子那里来说,似乎没什么理由了。盛明珠也不大想的明白,不过如今也不用她来考虑这茬了,管平既说了他自己个儿解决,她也没必要去管他朝堂上的那些个破事儿。
“说是衡阳那里出了事儿,如今不知是战是和?”沈蓉又起了一个话头,她本就是将门女,知道这些也不怎么稀奇。盛明珠偶尔也挺管平念叨起这事儿,想了想,道,“天下之事,本就分久必合。”
沈蓉听她这么说,眼睛突然亮了,“表嫂果然与表哥天生一对儿。”
盛明珠笑着看了她一眼,又从盘中取了果子塞入嘴中,“他倒是狼子野心,也不怕旁人骂。”管平什么心思盛明珠还不清楚,天底下单盘有本事的男人都有野心,连她父亲这等子文人也是。盛明珠到不觉得人有野心是坏事。
生为男子建功立业本就是平常,若真庸碌一生才让人觉得可惜,尤其是管平这样的人。何况如今衡阳的事情也确实该告一段落了——连同林清焰。
“今儿个有南方过来的厨子,做了几道新鲜的菜,你今儿晌午可别出去闲逛了,过来陪我尝尝新菜。”盛明珠想了想,道。
沈蓉也不纠结刚才的话题,毕竟她又不算是个真正的大魏人,若真与小表嫂谈论起大魏的事儿,止不住以后她亲哥那里出了什么岔子呢,便笑道,“哪有吃东西没我的份儿的,早听说大魏南北菜肴各有风骚,前些日子本地的那些个菜肴我逛着都吃遍了,如今正想吃些新鲜的呢。”
——
林清焰到了屋中,今儿个天气有些热,碧荷在一旁帮她掌扇。
如今她也心中烦闷,且不知太子有没有收到她那东西,到如今也没个信儿。她还得在那盛家丫头跟前装乖做小,让人心头烦闷。碧荷小心翼翼的掌扇,她其实不大懂自家小姐的意图,前些日子猎场上的那事儿,估计她家小姐还不知道。
碧荷自己个儿也是不敢跟林清焰说的。
她自是觉得太子愚钝,到如今都未登基日后更是不成。而定国侯呢,虽说不是正统的皇子,可眼下谁不知道大魏座上真正做主的人是谁,莫说太子还没登基,便是太子登基了,真正说话的人都指不定是谁?
如今姑娘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便是碧荷自己个儿遇到这种情况,背主儿就背主儿了呗,何况太子算什么主子,也不过是利用罢了——到头来得罪了定国侯,她以为自己个儿能讨得什么好儿。
可她一个丫鬟又能怎么样,碧荷心里清楚,如今她自是跟她家姑娘连在一起,若她没个好结处,她自也是一样。只是如今赖七那边既没了威胁,碧荷心里自然觉得留在定国侯当个妾不好许多?
“小姐,侯爷既宠爱你,何不好好侍奉侯爷?侯爷位高权重,论才论貌,不比太子强上许多么?”碧荷一旁伺候着,终是没忍住,小声问了一句。
林清焰原本半撑着头假寐,听见她问这这一句便抬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碧荷心里一抖,以为姑娘又哪根筋不对了,却见她幽幽转了神色,突然又笑了,“是啊,定国侯,是哪里都好。人长得英俊,又位高权重。”可他心里没她,什么空余的位置都没有。
林清焰是风月场中之人,旁的瞧不清楚,男女之情这种东西又岂会不明白。如今她靠一些小计策让管平与盛明珠心生芥蒂,可到底管平心里头没他。
而且兴许越没有的东西人便越想要,管平纵使再好又能如何,他非正统。
“太子出身皇家,又是嫡出,天潢贵胄的出身,管平怎比的了?”
事到如今,她又能怎么样。还未到京城之前,她已经上了太子这条船。如今想要下来却不容易了,且不说太子能轻而易举的捏死她,便是管平这个人,先头东厂的都督,心狠手辣谁不知道。两个人中间那点子情谊林清焰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她可冒不起这个险。
“可如今侯爷重权在握,便是太子爷真的能登基,到时奈何侯爷不得,若侯爷知道了咱们所做的这些个,报复起您来该如何是好?”碧荷小心翼翼道。
林清焰回转头看着她,突然小道,“碧荷是心里怕了吗?”
碧荷心中最怕的就是自家姑娘这样的笑容,连忙摇头如抖筛,林清焰继续道,“你若怕了,不如去跟侯爷卖个情,我瞧碧荷也生的貌美呢,说不准你去说了我和太子密谋这事儿,管侯爷说不准还能上你些什么?”
碧荷连忙跪在地上,也不敢说话,只额头抵着地板。
林清焰边用帕子挡着唇,“瞧你吓的这傻样,不过同你玩笑罢了,快起来罢”
她这样说,碧荷缓了许多才慢慢提着裙角起来。此时林清焰嘴边的笑容已经没了,只挥着帕子,让她出去,“你去门房那里看着,若有消息过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碧荷连忙点头,很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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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的事情打乱了太子原本的部署,林清焰盗来的虎符他早已收好,本打算处理了魏祀,在好好与管平那边做打算。毕竟定国侯树大根深,可不止仅仅一张虎符就能解决的了的,可没想到千算万全。
原本计划周全的事情,竟然被人反将一军,导致自己在朝臣面前的威望一扫而净,这对一个储君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太子如今正愁如何先挽回自己的名声,倘若任由朝臣这样想,哪怕日后登基,处理事情来都不顺手。
“如今魏祀想必很是猖狂。”
太子狠狠摔下手中的茶杯,碎片溅落了一地。底下的几个谋臣连忙后退了几步,待他脸上的神情稍缓,这才上前道,“太子息怒。”
“息怒息怒,你们除了这几个字儿,还会说些旁的什么吗?”太子本来就大的怒火如今更是高涨,“前些日子是谁给孤说,此计万无一失,如今倒让孤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你们又让孤息怒,再从长计议,什么话都给你们这些人说了!”
底下几个谋臣默不作声,或是继续说太子息怒。最终也没个什么章程,太子揉了揉眉心,“衡阳的事情你们有什么看法。”
“定国侯如今咄咄逼人,若非道紧急时刻,臣下不建议太子和定国侯撕破脸。”其中一名谋士如此道。
前些日子上朝中已然议论过,管平主战。衡阳本事大魏之都,如今封地的人起了旁心,若不战只会让人觉得大魏无人。可太子与魏祀其实二人都不大想战,两人各有心思,何况到时候要站。
说不准还得自己出兵,都想坐收渔翁之利,又岂会想在这种时刻浪费自己的兵力。
“衡阳的事儿若全随了管平的心意,只怕日后他的心越来越大,小小一个定国侯的位置,怕再也装不下他。”太子可不以为只单凭林清焰的美人计就能将管平如何,于他来说,若能安抚管平自然比与他交恶要好上许多。
可是如今到这一步,太子心中算是门清儿了。
若他只当一个傀儡皇帝,那管平是有是无,在何种位置上,都与他无关。可哪个男子受得了这份屈辱——“帝位悬空本就已久,迟迟不立皇位,已经动摇了国之根本,你让朝中那些个人这几日便奏报这些事情,顺便在民间煽动。”
越想到自己身为太子,正统的皇室血脉,竟还要受到一个朝臣的压使,太子心中就格外憋屈,另还有魏祀那里的压力。如今魏祀的名声可比自己在朝臣心中要好上许多,太子想到这里,微微闭上眼睛,“已经耽误了许久,不能在耽搁下去了。”
这皇位,让他坐,他要坐,不让他坐,他也要坐!
——
不日衡阳出战的消息便传了出来,让不少人的念头都落了空。
管平如今是在没心思和朝中这些个窝里横在算计些什么,若然不行他便大刀阔斧改政权,顶多便是留下些骂名,试问史上哪个枭雄不是满手鲜血,便是沾染了又如何。总不至于让大魏在这些个庸碌之人手里彻底毁了。
林清焰也在这天得到了太子的信儿,递给了她一个药包。
“小姐——”碧荷手里捧着姜黄色的药包,浑身都抖。林清焰扫了一眼她,“什么东西?”
“送来的人说,这药叫登仙。让小姐送入侯爷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