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缀霞宫,萧昶阙越想越心烦,真不晓得自己是哪根神经错乱了,居然心疼起那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了,她咳死,痛死,也是活该,谁让她要推语儿的。
而那个臭丫头,居然还不领他的情,亏的他还拿手帕给她擦嘴。
等等,手帕?
脑海中瞬时闪过刚刚的那一幕,他急忙伸手到袖口中,摸索了一番,却什么都没摸到,懊恼的拍了下额头,怎么就大意的把自己最宝贝的东西给她用了呢?
不由分说的,他便要转身回去讨要,却被身后的小路子硬生生拦了下来,“皇上,您这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儿?”
这一问,倒是让他瞬间清醒过来,对,不能现在回去,他是被那女人请出来的,这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自己又折了回去,实在是有损颜面。
罢了!明儿再跟她讨要,反正也跑不了!
如是想着,他便闷声道:“去毓秀宫!”一天没见语儿了,怕是她又要跟他闹脾气了。
与语儿相处的时间越久,他就越觉得她的脾气有些古怪,时而温柔,时而任性,有时候,他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或许是她小时候受了太多的苦,才会变成这样吧!
一想到这里,他就会越发的心疼语儿,那么小的她,被所谓的家人们当做丫鬟般使唤,慕容家的人,真真是太过分了!
难怪慕容晴莞要染上头痛的恶疾,那根本就是现世报,活该她倒霉!
心里这个恶劣的念头闪过,让他突然发现,自己这几日怎么就总是想起那个坏丫头呢?真是让他费解万分,摇了摇头,甩去跟慕容晴莞有关的所有信息,他大步朝着毓秀宫的方向走去!
毓秀宫的寝居内,屋顶上高悬着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芒,将下面照的一览无余。
屋内充斥着淡淡的玫瑰花香,慕容晴语着一身烟粉色真丝寝裙,香肩**,倚在桌旁,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浓烈的醇酒。
刚踏入寝殿的萧昶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人酣醉图,只是他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大步走过来,一把夺过美人手中的酒杯,怒道:“你这是做什么?刚刚小产,你就这般作践自己的身体吗?!”
慕容晴语醉眼迷离的看着他,赌气道:“皇上还会关心语儿的身体吗?你不是去看她了吗?还来这里作甚?”
萧昶阙有些无奈的揽过她的身子,柔声解释道:“她伤的很重,朕不可以对她不闻不问。”
慕容晴语用力推开他,愠怒道:“那你陪着她好了,她是伤了,可我们的孩子呢?你有想过我们的孩子吗?他才五个月大……现在你不仅不处罚她,连她身边那个贱婢也好生的给她送了回去!”说着,她已泪如雨下,身体也踉跄的向后倒去。
萧昶阙长臂一抻,便将她欲落的身子纳入怀中,越发无奈的说:“她是你妹妹,语儿,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朕现在杀了她,孩子也不可能活过来了。她连管理六宫的大权都让给你了,你留她的丫头一条命也不会怎么样的,给她一个机会,朕会让她来跟你认错的。”
“妹妹?”慕容晴语勾唇哂笑,“她有当我是姐姐吗?你可听到她唤过我一声姐姐吗?她对我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唔……”
萧昶阙实在无法,只得吻上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方能打住她怨怼的话语。
自打她小产以后,她便如换了个人一样,对待慕容晴莞的态度,从以前的百般宽容维护,变得怨恨憎恶,晴莞固然有错,可她们也是至亲的姐妹,为什么却这般水火不容。
他是真的不想用怨妇这个字眼来形容她,可她此时给自己的感觉,真的是和这个词太贴合了。
拦腰抱起已睡熟了的女子,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上,见她眼角犹噙着晶莹的泪珠,他俯下身,想要吻去她眼睑处的泪水,然那一吻却终是没有落下,只是伸手擦去那一抹濡湿。
他心里暗自叹息,七年前,是那一双如秋水般澄澈的眸子吸引了他,而如今,这双眼眸变的愈发迷人,却失去了当日的清澈灵动,让他再也没有悸动的感觉了。
难道感情真的会因为某些东西的流逝,而渐渐归于平淡吗?就像他与亦瑄的友谊,会因为紫菡的离去而产生裂痕一样,他与语儿也再找不到初见时的那种感觉了。
回到宣室殿,萧昶阙瞥见小路子手中握着一本奏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对上自己的目光,他赶忙走过来递上手中的折子,小声说:“皇上,边关快马加鞭送来的折子,奴才刚刚见您忙着照顾贵妃,没敢跟您提。”
他随手接了过来,看过之后,俊脸上绽露出欣慰的笑容,恼火了一天,终于有一件事,让他松了口气。
见身边的小路子仍旧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他好气的拿奏折敲了敲他的脑袋,“瞧你这臭脸,亦瑄打了胜仗,这是好事,你脸拉这么长作甚?”
“可是皇上,将军回来要是看到皇后娘娘那样,定会难过的。”那日在亭台之上,他有看到慕容将军很是在乎皇后娘娘,要是将军凯旋而归,见到了伤痕累累的皇后,该是怎样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