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毒眼银筒神针
四皇子的陇南之行,虽然是匆匆忙忙地起程,但是因为四皇子妃身子娇弱,受不得颠簸的缘故,四皇子一路的行程极慢,比不得送匾额的使者一路纵马疾驰。
连日来下着雨,道路泥泞不堪,尤其是山道。马车驶在青黄崎岖的山道上,颠颠簸簸的。马车里的四皇子妃被颠得头晕眼花,连连做呕反胃想吐。
天上下着迷迷蒙蒙飘着细雨,四皇子坐在车厢内靠窗处。他皱眉轻扫了一眼四皇子妃,凌厉眸子中的厌恶一晃而过。马车里的空气很闷,带着四皇子妃作呕的酸味与她身上浓厚刺鼻的脂粉味。他掀着车帘子,皱着眉看着车窗外蜿蜒崎岖的山道一侧紧挨着的斜坡似的大山丘。
大山丘上盖满了枯黄的杂草与零落的树叶。山丘上小树林里的树挺展着棕色的树枝,光光秃秃,空荡荡的。它们迎着湿冷劲凛的风,颤抖着。
忽然,随着轰隆隆的一声巨响,平静的大土丘上无数的大小石块向下滚落,砸向四皇子的队伍。队伍里的马接二连三地受了惊吓,一匹匹惊怪抬高了前啼,长仰着在脖子长叫了一声后,四下乱窜。
马车在失控的惊马拖引下疾速奔行。马车车厢剧烈地颤抖着,坐在车厢凳上的四皇子妃在马车急剧晃动中被甩落在马车车厢地板上。坐在车窗边上的四皇子回头看了一眼四皇子妃,又转头看向车窗外。他的目光锁定大山丘上,光秃秃的树枝下站着的数十个黑衣劲装武士身上。
他的侍卫分成两队,一队应付着从大山丘上纵身直下向他们袭击的刺客,一队飞奔上马,帮着车夫一起控制受惊的马。
大石砸坏了马车单侧车轮。马车车厢半倾着,继续被受惊的马拖行,哐哐当当地撞击着沿路的大小石子。路边的树枝从外向车窗这里斜刺着刮过来。四皇子躲闪不极,手背还是被尖利的树枝刮出几道血痕。四皇子看了一眼马车前方的阻路大石,咬咬牙,拉着他的王妃运功纵身跳下马车。下车后,四皇子没有理会因为跳车而扭伤脚的王妃。他放开她的手,拔出腰间的佩间加入与刺客的战斗。
几个回合下来,四皇子很快发现,袭击他的这波刺客与一般的刺客不同。他们不断变幻着战阵相互配合着进攻,战斗力不容小觑。他看了一眼自己一方已经露出败势的侍卫,最终下令侍卫们亮出他们的秘密武器——毒眼银筒神针。
四皇子的侍卫们且败且退,站于四皇子身前,手拿一个银制笔筒般粗细,雕刻着精美花纹的东西对着重组战阵,磨刀霍霍向他们绞杀过来的黑衣刺客们。
“放。”
只听一声令下,四皇子身前的侍卫们表情认真,神色严肃地按着银筒上的一个银色突起按扭。只听银筒子里咔咔嚓嚓的响声后,没有飞刀,没有银针,没有毒气,有的只是湿冷的秋风呼啸着刮过他们混杂着汗与水的脸,如丝般的细雨绵绵不绝地从天上撒落,银筒仍旧是银筒。湿漉漉的山道上不明所以的黑衣刺客们相互对望了一眼,在他们呵呵哈哈地讥笑了数声后,一个个瞪着眼睛看向银铜,捂着胸口,吐着浓黑的血倒地死了。
四皇子冷眼扫视着地上横十具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刺客尸体,挥手下令:“打扫现场。”
“是。”侍卫们齐应道。
浇火油,燃火把点火,毁尸灭迹,清理现场的痕迹,四皇子的侍卫们熟练地分工行事。四皇子回过身来,走向她的王妃,那个仍旧抱着脚,被刺客们不明所以的死吓得发着愣的女人。他的黑色皮靴,一步步踩在泥泞的山道上,四皇子缓步而不失威严地走着。他站在发髻零乱,脸上身上沾着大半污泥,含着泪,愣怔着坐在地上的四皇子妃身前,居高临下地看了她数秒后蹲下身。他那微凉而又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四皇子妃的脸膀。
“鬼啊,不要杀我,我什么也没看见。”四皇子妃惊恐地向退。
四皇子收回落空的手:“乖,别怕,只是本王的暗器。”
四皇子妃吃惊道:“暗器?”
“对,暗器。”四皇子的捏着四皇子妃的下巴,“泄露者死,你可明白?”
四皇子妃惊恐地点了点头。
清理完现场后,四皇子抱着王妃骑着马离开了。四皇子不知道,就在他离开后,先后有两拨人出现探查现场。他们一个在棕色的树皮上,一个在杂乱的草丛间,寻到一根细如毫毛的银针。
四皇子遇刺身受重伤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京城。贤王府,刘紫月洒沐着晨阳,来回在人工湖边,垂柳夹道的碎石小径上散步。龙一闪身窜出,将四皇子遇刺身受重伤的消息告之。刘紫月坐于一旁垫着银狐皮褥子的石凳上歇息。她接过青丝递给她的帕子擦手。
“四皇子遇刺时,属下的人藏身在附近。不知道四皇子的侍卫手里的是什么,只是那么一响,数十个身怀武艺的高手都吐血倒地。”龙一说着将握于手中的一个巴掌大小,黄色榆木雕藤花的盒子拿出打开。盒子里黑色棉布上躺着一枚细如毫毛的银针在晨阳下闪着淡蓝色的幽光。
“这是他们在现场寻到的。”龙一顿了顿道,“上面淬着毒,王妃小心。”
刘紫月接过盒子,细凑到的近前仔细地端详后,将它拿给青丝查验。师傅给她的《机关要素》她都看过。虽然她在机关上没有什么天赋,但是见识还是有些的。在她看来,用如此细如毫发的银针作为机关暗器,那么发射它的机关必然精妙无比。因为机关稍差一等,或是哪里力有不及,都无法让如此细弱的银针快准狠地发出,达到致人死地的目的。而这个机关若非技艺精湛的机关师是根本造不出来。
刘紫月凝眉想到了师傅,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龙一道:“四皇子明明没有受伤,为何要对外制造遇袭受伤的假象?”
刘紫月起身,看着不远处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以及湖对岸在湖边嬉戏玩闹的小丫环们,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四皇子一向机敏过人。”
母族式微,能在太子跟前隐忍多年,暗中培植出自己的势力与党羽,不可谓不聪明。陇南之行,面对皇上有意的打草惊蛇,四皇子这只故作受惊的小蛇将计就计匆匆出京,却乘着马车以王妃为借口缓行于路上。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四皇子拖延时间也好,假作遇袭重伤也罢,他施展的缓兵之计应该是在等待时机。
刘紫月微眯眸子,若有所思地道:“吩咐下去,继续按兵不动。”
龙一退了下去。刘紫月在人工湖上又走了约么一盏茶的时间后,回到院中洗漱更衣。府医照例过来请平安脉。把过脉后,府医捣捋着胡须,叹了口气道:“王妃该注意休息,思虑伤神,忧思过重,乃孕产妇之大忌。”
刘紫月点头,挥手让孙嬷嬷给了赏赐。府医谢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地道:“小神医有消息了么?”
刘紫月摇头。
“王妃生产在即,小神医该尽早寻回。”府医再次张了张嘴,后面的话想了想又咽了下去。说多了,他怕王妃生产的时候会有负担。唉,也怪他,配药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花眼草。如今只能乞求上天保佑王妃和小世子平安无事。否则他就是死了,也无颜再见贤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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